严冬尽将装好了锁的锦盒放到了衣箱里,仔仔细细地将衣箱锁了,才回头看着气急败坏的陆大公子道:“那徐愿该白养活他们了?”
“什么?”陆大公子没听懂严冬尽这话。
“老幼妇孺,养了也养了,”严冬尽走到了陆大公子的跟前,说:“这些青壮男子,有手有脚的,每日跟老幼妇孺混在一起白吃白喝,他们还有脸了?”
一听严冬尽这话,展翼顿时觉得自家严少爷这话说得有道理,一个大男跟老幼妇孺抢食,还是谁给他们的脸?
陆大公子平复了一下心情,跟严冬尽道:“复生你听我说,你大哥至所于让他们去香樟城,而不指望他们从军,是因为这些人只是普通百姓,他们不会打仗,你带他们出关,是送他们去死。”
“那自己挣活路去啊,”严冬尽不为所动道:“他们不是正是因为在原没活路了,才想到辽东来寻一条活路的吗?我辽东欠他们的?要白养活他们?我大哥都不敢放开肚子吃一顿饱饭呢,他们凭什么吃饱饭?我不掼着他们!”
“那你送他们去死?”陆大公子问。
“我说了,活路是自己挣来的,”严冬尽撇嘴道:“有本事活,没本事死,多公平的事,怎么到了陆大哥你这里不行呢?”
陆大公子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再说了,我也不指望他们冲锋陷阵,在军里帮忙做些杂务,扛粮袋,干力气活,他们总会干吧?”严冬尽说。
“可粮草呢?”陆大公子问:“你不管他们饱饭,你总不能让他们饿死吧?”
严冬尽耸一下肩膀,“蛮夷那里有粮草,还有战马,抢是了。”
“若是抢不到呢?”陆大公子问。
“抢不到,说明我们没能攻破铁木塔的军营,”严冬尽小声道:“那是我们输了这场仗,我们败了的下场,陆大哥你是知道的。”
此战若败,那很可能是整个辽东的失守,在蛮夷的铁骑之下,能活下来的天晋人能有几人?
“大家一起死好了,”严冬尽淡淡地说了一句:“到时候别说这四十万流民了,辽东的百万条人命,在蛮夷又算得了什么?到了那时候,陆大哥,四个流民,四十个流民,四百个流民,四千,四万,四十万个流民,有什么区别?”
陆大公子不说话了。
“去备马,我们出城,”严冬尽命展翼道。
展翼应一声是,跑了出去。
“我大哥不用什么他们,是因为我大哥不像我这里是以逸待劳地等着铁木塔来,他要收复关城,之后才会出关,追着铁木塔往西来,他哪有工夫管流民?”展翼走了后,严冬尽才跟陆大公子道:“我大哥是想这些流民活,可真到了没办法的时候,你看我大哥杀不杀这些流民。”
陆大公子说:“那你要怎么管这四十万流民?”
“听话活,不听话死,”严冬尽说:“不听话的人死的多了,剩下的都是会听话的了。”
“又是杀,”陆大公子小声自语了一句。
“我这本事,其他的办法我想不出来,”严冬尽十分的光棍,摊一下双手跟陆大公子说:“陆大哥,现在我们多少工夫来操心流民?”
严冬尽往厢房外走到,陆竹生叹一口气,跟在了严冬尽的身后。
一行人离了厢房所在的院落,往守备将军府的大门走。
严冬尽说:“陆大哥,你今天会调一批军粮到城外,我让阿明仔带人看着那些流民。”
陆大公子点一下头。
一条长路眼见着要走到底了,前面有一个弯角,拐过弯角,再走过一条回廊,到守备将军府的大门了。几个女子的笑声,这时传到了众人的耳。
严冬尽停下了脚步。
“这里怎么会有女子喧哗?”陆大公子沉了脸问领路的侍卫。
侍卫也不知道出了何事,忙往前跑去,要去看个究竟。
一行六七个女子,不等小侍卫跑几步,从拐角那里拐了出来,看见严冬尽一行人站在路,忙都停了下来。
“是楚小姐,”一个侍卫跟严冬尽小声禀道。
“楚安乡的女儿?”陆大公子有些讶异地道。
日落城的守将姓楚,名安乡,妻妾数人,却始终无子,人到年才得了一个女儿,视为掌明珠。严冬尽等入住守备将军府后,将军府的女眷已经迁到别府暂住去了,连丫鬟都没留一个下来,陆大公子是想不明白,这楚小姐怎么会出现在他的眼前?
姑娘们没有避嫌离开,而是往严冬尽一行人这里走来了。
“她们这是要做什么?”陆大公子更是不明白了。
“楚安乡呢?”严冬尽这时问道:“去叫他过来。”
一个侍卫领命,转身跑去找人去了。
楚小姐这时走到了严冬尽的面前,冲严冬尽盈盈一拜,道:“见过严少爷。”
楚小姐将门之女,弓马娴熟,却又长得清秀,似兰花,却又能经风雨,很是难得的一个将门小姐。
陆大公子开口想说话的,却在看清楚小姐发间的步摇后,陆大公子眉头猛地一皱,到了嘴边的话也被他咽了回去。
楚小姐发间的步摇,花形牡丹,花蕊之缀着珍珠小串。陆大公子一眼看出,这与严冬尽买与莫良缘的,是同一款,毫无差别。
严冬尽冷着脸,迈步要往前。
陆大公子一惊,伸手将严冬尽一拽,小声道:“你要做什么?”这位总不会为了一只步摇跟一个姑娘家动手吧?万一这位楚小姐不是有意为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