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欢喜给傅美景行了一礼后,开口就是请罪道:“娘娘,奴才没能抓住秦王,奴才该死。”
秦王未被抓到,傅美景心中失望,但对着年欢喜,傅太妃娘娘没将这份失望流露出来,而是道:“我听说莫良缘将辽东铁骑都派出来了,也不见有抓到秦王,欢喜你又能有什么办法?你人能平安归来就好了。”
年欢喜低头不语,神情萧索。
“莫良缘还是要将你留她那里听用吗?”傅美景问。
年欢喜跟傅美景道:“娘娘,奴才方才在长乐宫看见周净他们在清点战马,他们还要去禁卫军那里领弓箭,莫良缘带着李袗去了林妃娘娘那里,并不在长乐宫。”
“什么?”傅美景道:“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若是莫良缘要出宫,那云墨为何要说谎,周净也避开奴才说话,”年欢喜道:“当然,他们防着奴才是应该的,奴才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辽东的那帮侍卫呢?”傅美景问:“他们在做什么?”
年欢喜摇头,“这个奴才没有看见,莫良缘不在,奴才被带去见了云墨,他说因为新到了一批战马,所以周净们在清点战马数量。”
“圣上呢?”傅美景又问。
“云墨没有让奴才见圣上,”年欢喜回话道,“奴才从长乐宫过来的时候,看见莫良缘带着五殿下从留云殿回来。”
傅美景盯着素色的帐顶看,傅太妃娘娘吸着双颊,将自己的脸弄出来两个深深的凹陷来。
年欢喜道:“莫良缘这是要做什么?”
“你回京师的时候听说了吗?”傅美景小声道:“京畿之地的战事如何了?”
年欢喜说:“好像于朝廷不利,李运带了五千辽东精骑,在梁河一役虽然胜了,但也一下子就折损了近三千精骑,现在他领兵在节节败退中,奴才听说,朝廷的援兵迟迟未到。”
傅美景猛地扭头看向了年欢喜,惊怒交加地道:“莫良缘要逃,叛军可能要兵临京师城下,这个贱人要逃跑了!”
年欢喜有那么片刻的时间是无法理解自家娘娘这话的。
“这个女人要逃,”傅美景挣扎着坐起了身,伸手就拽住了年欢喜的手肘,怒声道:“李运是辽东大将军的人,战局的情况他会一五一十地告诉莫良缘!周净他们要领什么弓箭?现在还有谁有胆子私闯长乐宫?战马也好,弓箭也好,他们是在准备离京逃回辽东去!莫良缘要带走李袗,她将圣上丢下了,这个贱人,她将圣上丢下了!”
莫良缘压着说话的音量,但这不妨碍她用嘶吼来代达自己的愤怒,压抑着的吼叫,这比放开喉咙的嘶喊听起来,有更多的心酸和无奈。傅美景愤怒,惊惶,还伤心欲绝,她的李祉还没有长大成人,还没有将皇权真正地抓在手里,天下就大乱了,这是为什么啊?!为什么李祉会是这么一个多舛的命?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的儿子?!
年欢喜被傅美景骇得手足无措,半天才想起来说话,“那,那要如何是好?”莫良缘要走,凭他们想拦也拦不住啊。
傅美景一时间显然也拿不出办法来。
“我去找睿王?”年欢喜道:“这个时候,他是不会看着莫良缘逃的吧?莫良缘若是走了,李运还会再在前边带兵力战叛军了吗?”
“不,”傅美景紧紧地攥着年欢喜的手肘,道:“不要去找睿王,欢喜,你去找护国公。”
“护国公?找他有用吗?”年欢喜怀疑道。
“听我的话,你这就去找护国公,”傅美景道:“你就将事情告诉他就好。”
年欢喜转身要走,却又想起来一个问题,他要怎么离开帝宫?以前傅美景执掌凤印,管理后宫事务的时候,他可以随意出入帝宫,可现在他要怎么在莫良缘的眼皮底下,走出帝宫的大门?
“你不出去,”傅美景这时候也想起来这事儿来了。
年欢喜又走到了傅美景的床榻前,小声道:“那试着传消息去护国公府?”
“你去议政楼看看,”傅美景说:“也许护国公这会儿人还在议政楼里。”
年欢喜忙点一下头,快步往外走去。
傅美景躺在床上,双手合十地念了一句佛,傅太妃娘娘希望佛祖能保佑她一回,至少让年欢喜能在议政楼找到护国公。不能让莫良缘离京,这个女人走了,李祉就会落到睿王的手里,睿王怎会给李祉长大成人的机会?傅美景越想心情就越焦虑,恨不得自己去议政楼一趟。
护国公还真在议政楼,见到年欢喜,护国公还挺意外,道:“年公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年欢喜没跟护国公寒暄,直接将莫良缘要走的事,跟护国公说了一遍。
听了年欢喜的话,护国公如同迎面挨了一记闷棍,莫良缘要逃?
“奴才回长秀宫了,”年欢喜说完了话就要走。
“你等等,”护国公叫住年欢喜,问道:“太后娘娘准备什么时候走?”
年欢喜摇头道:“这个奴才不知。”
护国公道:“你若胡说八道,那就不要怪本官对你下手无情。”
年欢喜低头道:“奴才不敢胡说。”
护国公冲年欢喜挥一下手。
年欢喜告退,小心翼翼地避开宫中人,捡着小路走了。
护国公一个人在议政楼左侧的这个小花园里,站了好一会儿,年欢喜是傅美景派来的,傅美景在这个时候不会给莫良缘找麻烦,更别说妄图害莫良缘了,这么一想,年欢喜的话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