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兆宽最后这句话才是关键。何大秀如果嫁给赵力果,可以帮着她哥哥解决一个工作名额。而且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工作名额,是县政府里的国家干部。
何兆宽媳妇的表情就有些松动了。如果真如何兆宽所说,这桩亲事还真的可以做。
何兆宽媳妇端着饭碗,又折回了何大秀的屋门前。拍了拍门:“秀,把门开开,让娘进去,娘跟你说说话,
这桩亲事你要真不愿意,娘就做主推了,让你小叔把洋车子卖了,咱把钱给人家,不让你嫁。”
何兆宽媳妇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她知道,只要她把情况跟她闺女说了,她闺女肯定会愿意。
“他们真的能帮秋禾,解决一个县政府工作的名额?”何大秀看向她娘,疑惑的问。这态度代表,愿意考虑这桩婚事了。
因为哭得时间长了,何大秀的眼睛和鼻头都红彤彤的。因为饥饿,整个人显得有些萎靡而狼狈。
她娘起身,在盆架子上的铜盆里,挤了个湿毛巾递给她:“把眼睛擦擦,赶紧吃点饭,饿坏了吧?”
何大秀擦了手脸,把她娘端来的面条吃掉。往日的精明此刻又回到她身上。追问她娘:“这事不会出岔子吧?
安排的工作要是打杂的可不行,还有,得在结婚之前,就把我哥的工作安排好,什么时候安排好我哥的工作,什么时候结婚。”
何大秀的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虽然也是因为赵力果能帮他哥弄一个到县政府工作的名额。
但是可不是因为兄妹情深。而是因为她认为这样的男人能量肯定小不了。
何老六家对女儿们的教育中,灌输她们要遵循一个择偶观念:宁做英雄妾,不做庸人妻。
何大秀原本是看中了市政府的孙科长。可是,孙科长却看中李家果脯厂的那位李大小姐。
何大秀自忖跟李家大小姐有些差距,没法跟人家比,才熄了心思。如今,有一个跟李科长差不多的人物送到她眼前。
何大秀觉得跟这人结婚,应该能让她扬眉吐气了。也算是出一口当日被人比下去的恶气。
在散布传言这方面,闫氏还真是有十分的天赋。几乎就在第二天,齐麻子的大儿子何老黑就听到了消息。
两口子躲在自己屋里嘀咕。何老黑媳妇说:“屋盖好了肯定不能都算是咱们家的,这得多少钱能盖起来?
人家给的这点钱,加上凤英的聘礼,不得全作进去?不行这屋不能盖,我不同意。”
就算他媳妇愿意,何老黑也不会同意。何老黑找到他其他兄弟:“这些钱都是你们侄女受苦的钱,你嫂子心疼着呢,舍不得花这钱,
唉,她现在正犟着脾气,我也没办法,要不盖屋的事等等吧,我再做做她工作,看看能不能同意。”
何老黑把不愿意盖屋的责任,全部推到他媳妇头上。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的。
他几个兄弟也听到外头的传言了。对于他突然反悔的原因都清楚。虽然对他的话嗤之以鼻,但是钱在他手里,他不往外拿,大家也没办法。
只能跑去探望齐麻子。跟齐麻子告状。可是齐麻子身陷囹圄,就是想管她也管不着。
齐麻子家盖屋的事,就如何小西所愿,搁置了起来。
像闫氏推测的那样,赵力果和何六爷家果然开始议亲。这个消息,惊呆了水洞村的一众看客。
同一个女婿,刚休了这家的闺女,扭头就要娶那家的闺女。这种事即便是在乡下,也是不多见的。
大家都睁大了眼睛,等着看齐麻子家找何老六家的麻烦。因为这事,太削齐麻子家的面子了。
可是,两家却保持着诡异的平静。两家都当做没这件事。
这让一众看客失望极了。尤其失望的是何小西。她等着双方狗咬狗一嘴毛呢,结果却是一根毛都没有。
老武看着何小西在家里呆了好几天了,有些着急。找到她,问她:“你天天呆在家里,工地上的事你也不问,
万一出点纰漏,我看你怎么跟我交代?”一副后世的家长,训家里不愿意出门的宅男宅女的口气。
河工工地上的事何小西成竹在胸,一点都不担心会出岔子。反而村里她的主场上的事有些失控。让她比较烦躁。
“你就放心吧,河工工地上早就被咱们的人围得跟铁桶似的,一点事也没有。”何小西说。
何小西信心足,是因为那边人手充足。当初因为那边事关重大,何小西把人手全带过去,撒开来用。就造成如今这幅局面,村里的人手反而不够用了。
何小西虽然表面平静,但熟悉她的老武依旧察觉了她的焦灼。问她:“你一天天在村里转悠来转悠去,也没看你干什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何小西想起陆友湖说他兄弟几个加上陆艳明,几个人在一起商议,就扳倒了陆友柱。觉得跟老武商议一下也行。
看看老武这个臭皮匠,能不能给她出点什么有用的主意。
何小西把她最近谋算的事情说了。
老武托着下巴考虑了一会,说:“我觉得吧,这件事得这么办,你们直接跟打谷场这块地的主人把这块地买下来,
你们之间的交易才是合法交易,名正言顺地把这块地弄到自己名下,然后自己跟何老六和齐麻子家交涉,掌握主动权,不要通过别人。”
何小西是听君一席话,茅塞顿开。
她这些日子躲在后头使阴谋诡计都使习惯了。都快忘记了有些事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