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邦府位于十万大山腹地,其存在最早可以追溯到大玄朝,乃是大玄时建设于城池,因其地利之便,可以经由小道绕过蛮荒山林,一时曾为西南军政之要,但随着时代变迁,这里已然成为了西南土司君长的首府。
与诸边山寨穷困潦倒之景不同,乐邦府虽处十万大山心腹,然其中繁华却不逊色于中夏。哪怕是如今战乱之时,也有商贾出入城池,达官贵人一应用度俱全。
而这些商人多数都是走私而来,各有门路,一些胆大之辈,甚至运输了兵刃进来,当然了,甲胄就不可能了。
不过即便如此,乐邦上下的武具更新也得到了极大的保证。
随着战事的临近,乐邦府城外,已经扎下了诸多军帐,颜色整齐划一的都是乐邦的杨氏军。其他各种乱七八糟杂色的帐篷则是附近支援而来山寨部落了。
“兄长,凭借这些山寨寨兵就像打败永军,恐怕悬得很啊!”城墙之上,杨氏两兄弟并肩而行,一旁的杨开其指着远处军帐处乱糟糟的寨兵们说道。
“二弟所言甚是。”杨思隐淡淡一笑,“父祖前车之鉴,我怎么可能重犯!”
却是多年前,永兴年间时,杨思隐父祖起兵叛乱之时,十几万人马,除了自家十万多人马之外,还有余下六七万左右的山寨寨兵,这些人勇则勇矣,却很难和武装到牙齿的永军精锐作战。
当了今天,杨氏兄弟对这些寨兵作战也有一个认识,首先寨兵的确彪悍,虽然以往对外战事屡败,但其勇武却是不可否认的。
再者,这些寨兵毕竟是外人,虽然各寨都在杨氏旗帜之下,但因于乐邦诸多历史原因,这些寨兵用也能尽用。
他们终归是部落武装。
再者,一切用度武备都是优先供应杨氏军,因此,很多的寨兵你可以看到他们依旧是兽皮、粗布衣裳裹身,兵刃也是粗糙,有些深远的部落甚至用着骨质、石质的武器。
就是准备的箭矢也是石质或者骨质的箭头,连甲衣甚至藤甲都没有。
乐邦本就是一个诸多小部落团结在一个大部落麾下的群体,原本各家部落差距也没有如此之大,但随着杨氏祖先开始垄断起,便定下了强干弱枝之策。
要不然,乐邦蔓延群山,杨氏一家子,如何养起十万大军!
“父祖之时,就是太过于看重这些寨兵了,居然信了这群人的勇武之气?”杨思隐冷笑道,“假如勇武有用的话,还要兵家战阵、器械做什么?”
杨思隐父祖战败之后,乐邦就由其母亲一手操持,为了向大永朝廷表示忠诚,杨氏诸子少年时被送往神都为质。
原本人们都以为乐邦杨氏从此以后,就要衰落了,毕竟,杨氏已然就由于一妇人之手,如何不是没落的征兆,可许多年过去了,这么想的人也被他们口中的妇人送上来黄泉路。
一些轻视杨氏的部落甚至都更换了头人,一些弱小站错队的部落寨民,如今沦为了杨氏的奴隶。
直到杨氏诸子归来,他们虽然于神都为质,但多多少少十来年间也学到了不少的东西,因为表现恭顺,大永朝廷则将之释放而归。
从那之后,回到乐邦后的杨思隐逐渐接手了乐邦的大权。
开始针对乐邦的现状,进行了改变,原本的乐邦杨氏军队,虽然比之寨兵有了那么一点队伍上下的认识,但总归而言,内部军队之中,还是太轻慢。
从大永学到的兵法完美地改变了这一切,效仿大永军,多少年来,整顿重练杨氏军伍。
常年来,杨思隐看着麾下军士,明悟出了一个道理:以中国之术制中国耳。
兵法礼义之学,在中国太常见了,甚至大永的人自己都不怎么在意,甚至有的人产生了诸多奇奇怪怪的想法,或欲法圣王之教,或言经国之政,随世以移,有的人甚至看了一两句圣人之言,拍头便言理道天下。
反倒是对于关切之要学,不怎么在意了。杨思隐客居神都多年,从一开始的敬畏,到后来的仰慕,再到最后的习以为常,那些道德君子给他的感官最为强烈。
既不能实实在在与民惠利,又不能师帅大兵以武安天下,更不能做到饱读诗书教化一方,反倒是说的出做不到的道德把式学了个全。
甚至这些人自以为其是,鼻孔都傲在天上了,与这些人交谈,似乎每吸一口空气,都是天大的恩赐。
回到今天,杨思隐看着自己麾下调教出的军士,虽然心头依旧有着几分父祖惨败之时的灰蒙蒙的影子,但看到自己多年来的成果,杨思隐觉得若是不能出永丰堡一战,那自己整顿军士,扯旗造反又是干什么?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啊。
至于这些寨兵们,就好说了,都是杨思隐的炮灰部队。
这也是他认为强干弱枝的必要性之一,寨兵固然不堪大军之战,但如果放任不管,恐怕有做大之嫌,这一点,杨思隐觉得自己祖先就很有先见之明,不信,放眼乐邦群山千里大地,有几个部落能和杨氏一战?
再看看这群家伙的武备,就算他们联手一起,凭借麾下犀利的武备,就能轻易做到以一敌三,剿灭叛乱轻松如此。
乐邦杨氏也不可能永远屹立不倒,多年以来,反对他的人也不少,可这片土地上,老大永远是杨氏,这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不是没人,而是反对者已经下了黄泉,杀戮不能解决问题,但杀戮可以解决大多数问题。
“二弟,这些人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