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公席以为自己算错了,又推算了两遍,结果还是一样。“莫非是主家给错了八字?”想到这里,常公席便来到了灵堂,打算再问问吴老黑的婆娘。因为心中有事,常公席便对棺材多看了两眼,这一看之下,居然发现漆黑的棺材竟散发着丝丝妖气。见如此,常公席随即想到此事非同小可,于是找来主家几位,把自己的推算和妖气的事一说,一开始吴老黑的儿子和儿媳还将信将疑,虽说常公席是附近最有名的先生,但这闹妖怪一说,实在太过匪夷所思,这时,旁边吴老黑的婆娘开着哭腔说道“常先生说得是真的啊,我家青云就是叫妖怪给害了,你们是不知道啊,青云喝药之前眼珠子都看不到黑色,样子也像要吃人一样,把我差点吓晕过去。”
“这妖怪害了你家老人还不肯离去,定是想觅得机会再害你们家人!”常公席对着吴老黑的儿子吴幼生说道。
“先生救我!”听闻此言,吴幼生被吓得不轻,赶忙向常公席求救。
常公席也不推辞,先是对吴幼生吩咐一通,后又叫来正在后厨吃红烧肉的赵俊峰,用手指沾了沾唾沫,在赵俊峰的右手手掌上画了几画,又对赵俊峰说道:“你每隔两个小时用这只手去拍棺材三次,用大力,要拍响,每次拍时仔细听着,棺材里有动静了速来告我。”
赵俊峰白了常公席一眼,说道“大家都有事干,那你又做什么呢?”
“你是吃饱了,我可还饿着肚子呢,这家红烧肉倒是烧得挺香的,我得赶紧去吃两碗!”
闲话少絮,这时已到半夜,灵堂里前来帮忙的人已走得七七八八,只剩一些孝子贤孙还在守灵,赵俊峰手都拍木了,也没听见棺材里有什么动静,常公席倒是老神在在的在一旁抽着烟,喝着茶,慢条斯理的封包(把烧给死人的纸钱用特定手法捆扎成包,白事法式中的一个步骤。)
到了午夜子时,常公席让吴幼生把灵堂里的闲杂人等都赶进了屋,灵堂里只留剩下常公席,吴幼生和赵俊峰三人。常公席先是对赵俊峰问道“拍了一天了,有什么动静没?”
“常老头,你是不是作弄我啊,我这手都拍肿了也没听到什么动静。”
“嘿,这小妖怪还真能忍,行,你一边待着,看老夫的手段!吴幼生,等下不管见到什么,千万不能张口,知道了吗?”
吴幼生此时心里也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听常公席这么一说,磕磕盼盼的说道“这个???先生,妖怪它不会吃人吧。”
“哼,把你嘴闭紧了,妖怪就吃不了你。”常公席说罢,便不再搭理吴幼生,而是径直走到棺材前,挥起左手,猛的一巴掌拍在棺材顶上,大喝道“还不出来!”顿时,只见一股黑烟顺着棺材的梓口(棺材盖下面的一道小口子,用以通气,避免一些假死的人被活生生闷死,正式下葬当天会封死这个口子)便飘了出来,黑烟在空中凝而不散,仿佛要化作实体一般,黑烟更是发出人声“哪来的不怕死的,敢管本座的闲事!”
“好大的口气,老夫不与你多说,手底下见真章吧。”说完,并指如剑,剪掉灵台上一根蜡烛的灯花,再屈指一弹,一粒火星便射向了那团黑烟。
火星射入黑烟,只听得一声惨叫,那黑烟便往天上飞去,显然受了重创。见黑烟要逃,常公席顺手就抄起灵台下方烧纸钱用的火盆,往空一罩,便把黑烟罩了下来,扣在了盆里。虽然扣住,但那火盆依旧抖动不停,似是要破空而去,见此情形,常公席又是狠狠一脚踩在了盆底上面。
“说说吧,你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要害人。”几招拿下妖怪以后,常公席一抹额头,开口问道。
“本座乃蟾蜍得道,修行千年,只管采日精月华,餐风而饮露,未曾害人,只是这老匹夫着实可恨,我那些子孙和他有甚大的冤仇,尽被他断了根,我心头怨气难平,便钻入其腹,要其性命,那老水牛也是祸根,我断其一腿,略作惩戒。”
“冤冤相报何时了,你既害了吴青云性命,又为何还不离去,藏身棺中,定是存心不良,还欲害人。”
“那厮害我子孙三十七条性命,我也要断其子孙,方可泻心头只恨,你之手段高明,今被你拿下,我也不多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听闻此言,常公席三人不由得心头一震,均自咐道“好恶毒的心思。”
“哎,你修行千年,着实不易,怎奈一时之差中了怨毒,害了人性命,虽然事出有因,可我为人道,也留你不得!”常公席叹了一声,低声说道。
“哼,你为人道,你又不是个人东西,安敢欺我。”
常公席不再答话,直接揭开火盆,只见火盆之下,扣着一只瓷盘大小的癞蛤蟆,这癞蛤蟆通体发黑,背部毒囊狰狞,见火盆松开,便欲跳走,说时迟那时快,常公席取过一张黄符,就往癞蛤蟆背上一按,这癞蛤蟆便被定在当场,不再动弹。常公席又吩咐赵俊峰取来了几条棕树叶,把这癞蛤蟆捆了个结实,便丢进了自己的竹篓,然后对吴幼生说道“如今这妖孽已被老夫拿下,待你父亲入土,我腾出空来之后,便宰了这妖孽替你父报仇,如此安排,可好?”
吴幼生自是无不答应,三人又将灵堂收拾了一番,将灭了的蜡烛点燃,又把烧纸的火盆摆正,再唤来孝子贤孙继续守灵。
赵俊峰此时心里有话,想问问常公席来着,可被常公席眼神阻止,只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