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教坊司形势危急时,顾湘湘正坐在疏翠殿,优雅地换上一袭淡粉色轻纱罗裙。/0/379/
她在梳妆台前坐下,把发髻上的珠钗首饰全部卸下,拿起象牙梳,轻柔地梳理如云长发。
她盯着镜子,唇角始终噙着愉悦的微笑。
这个时候,想来表哥已经看到沈妙言不堪的那一面了吧?
见识过她的不堪,表哥又怎还会喜欢她……
她笑了几声,随口吩咐道:“来人啊。”
寝殿寂静,并没有人回应她。
她皱眉,“桃枝?”
仍旧没人说话。
她梳头的动作忍不住重了些,埋怨道:“一群好吃懒做的小蹄子!等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说着,抬头望向镜子,却见青铜镜中,自己身后,出现了一张恐怖的红白鬼脸!
“啊——!”
她尖叫出声,双眼一翻,竟活活吓晕了过来!
魏化雨摘下面具,嫌弃地拿脚尖踹了踹她,“这般不经吓的?”
他身后的暗卫弱声道:“殿下,这女人到底是大周的贵女,柔弱得很,哪里比得上咱们魏北的姑娘!”
魏化雨把面具挂到腰间,暗道若是姑姑看见他戴这个面具,不仅不会害怕,定然还要把他抓起来打一顿的。
少年唇角抿着一丝笑,示意暗卫把顾湘湘扛起来,趁着天黑,悄悄往教坊司而去。
此时教坊司中,仍是紧张对峙的状态。
君天澜把沈妙言抱在怀中,冷眼盯向连澈,“你是不是嫌弃自己过得太安逸了些?”
连澈不以为意地耸耸肩,“我不过是在为姐姐讨个公道。顾湘湘有顾家出头,莫非皇上觉得,我姐姐就没人做主了?”
话音落地,怂在角落里的魏锦西伸长脖子,鼓起勇气喊道:“不错,芽芽也是有靠山的,容不得皇上你这般欺辱于她!”
君天澜余光冷冷落在他身上,“魏卿有功夫在这里说闲话,不若先把欠朕的银子还清。”
魏锦西“呃”了声,他最近弄发明,毁坏了不少百姓的院落,赔偿的银两倒都是从君天澜那儿哭来的……
若叫他还,他的确是拿不出手啊……
连澈无视他怂回去的模样,淡淡道:“我也不求别的,我只求皇上放姐姐出宫,容她回西南。”
君天澜低笑了声,“沈卿敢说这话,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勇气?”
连澈抬手。
原本所有围攻他的禁卫军,居然同时调转了方向,手中长剑长刀,一齐指向君天澜。
他们,竟然原本就是连澈手底下的人!
殿中寂静,落针可闻。
沈妙言暗暗咋舌,这可真是要行刺谋反的意思了……
君天澜仍旧面无表情,大掌紧紧箍着怀中姑娘的细腰,淡淡道:“沈将军前来逼要朕的女人,这区区数十名禁卫军,就是你手中的底牌了?”
连澈不置可否,“还不够吗?”
“怕是不够。”
君天澜话音落地,又有大批禁卫军冲了进来。
他们围住大殿,军靴踏地声十分清脆沉稳。
待到站稳后,他们中间让开一条路。
顾灵均身着细铠,提着银白红缨长枪踏了进来。
他是上过沙场的将军,虽然平常儒雅气息居多,但冷着脸的时候,周身的血腥杀戮气势暴露无遗。
他冷眼盯向沈妙言,“皇上不是说,再不见这个女人吗?今日为何毁约?”
君天澜低头望向怀中的姑娘,没有她的这一天一夜,他很煎熬。
只要一想到两人今后不能见面,他的心就宛如被火焰灼烧,令他痛不欲生,几欲窒息。
直到今日见着她,亲手把她拥进怀中,他才有一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顾灵均清晰看见他眼中的深情,不觉皱眉,“皇上莫要忘了,如今湘湘才是你名正言顺的未婚妻!”
恰在这时,一道清越却又慵懒的嗓音自殿外响起,“顾大将军是在说这个女人吗?”
众人循声望去,军队让开一条路,只见魏化雨负着手,淡漠地跨进门槛。
他身后,一名高大的暗卫扛着个昏迷不醒的女人,那张脸不是顾湘湘又是谁。
“啧……”游离在禁卫军外的花容战悄悄挑眉,“今晚这出戏,可真是有意思得紧。”
韩棠之摇扇轻笑,“花兄站在哪一方?”
花容战呷了口酒,回答得意味深长:“自然是皇上这方。”
顾灵均看见魏化雨和顾湘湘,已然惊讶到不行。
魏北的这小蛮贼,不是被关在思错殿吗?
怎的跑出来了?!
居然还挟制住了湘湘!
沈妙言怔怔望着她的小侄子,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她的目光触及到他稚嫩小脸上的笑容,不知怎的,竟有些微放松。
她已经有好几个月不曾见过他,如今见他活得好好的,还比去年长高了些,她的心就从嗓子眼放回了胸腔,格外轻松。
她想了想,又仰头望向君天澜。
只见他正盯着魏化雨,凤眸深沉幽暗,不知在盘算什么。
连澈淡然地在一张案几上坐了,翘起二郎腿,笑容邪魅地端起一盏酒,“我就把话说开了,今晚,我要带姐姐离宫。若是皇上不允,我不介意让顾湘湘的脑袋,在这殿中开花儿。”
顾湘湘恰好醒来,听见他的话,俏脸顿时变得雪白。
她挣扎着嚷嚷出声:“放开我!我是顾府的大小姐、未来的皇后,你们怎么敢挟持我!松手,贱人,休要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