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都的亲兵把陈实的头颅递到怀都手里,怀都单手举起,大声道:“陈实不战而逃,触犯了王爷的八大斩之罪,奉脱温不花军长之令,当阵砍了他的脑袋,诸军当引以为戒!”
众军士躬身齐声道:“是!”
怀都指着陈实的亲兵骂道:“你们几个无赖,再有畏战之举,一并杀了,听到没有?!”
几个亲兵战战兢兢地道:“是,将军,小的们决不敢再犯!”
怀都冷哼一声,手又指向日军的方向,喝道:“你们还待在这里做什么?给我冲上去!”
一群方才还在逃窜的宋军被怀都吓得重又举起刀枪,呐喊着攻向日军,这一回,给他们再大的狗胆也不敢回撤了!
北条时房派出的五千精兵竭力向北条显时靠拢,好不容易接近了,却又被黄俊、马发拦住鏖战。
抄儿赤也在找北条显时,可在混战的时候并不好找。抄儿赤不死心,在乱军之中左冲右突,一路砍杀,终于被他看到了穿一身精致铠甲的北条显时!
抄儿赤大喜,弯弓搭箭,以他出众的箭术,连射三箭!
北条显时正率军苦战,背后交给亲信御内人防御,无心留意。岂料几个亲信御内人因战局紧张,忙着替北条显时挡住两边冲来的宋军而一时没有顾得上他的后背。
蒙古人的射术天下闻名,抄儿赤更是其中的佼佼者,第一支箭正中北条显时后心的坚甲。好在北条显时的铠甲极佳,“叮”地一声,箭尖虽然还是透过了铠甲,却被北条显时身上的丝绸内衣缠住,没有使他流血。即使这样,北条显时还是感觉到了刺痛。
北条显时大惊失色,意识到自己的后背已成空门,未来得及回头,第二支箭又射中他的后背。
第二支箭就不客气,恰好射中铠甲的薄弱处,狠狠扎进北条显时的肉里,北条显时痛叫一声,回头望向箭射来的方向,想看清是谁在暗箭伤人。
北条显时刚转过头,最后一支箭已钉进喉咙!
北条显时只觉喉头一凉,又一紧,一支长箭的箭尾竟近在眼前!箭势险些把他带到地上,一片血雾随之喷出!
北条显时的脑海中“嗡”地一声——中箭了!
北条显时惊讶地看着箭尾,这支箭的主人是谁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还能活么?!
抄儿赤眼见第三支箭射中北条显时的咽喉,哈哈一笑,知其必死。他的箭都喂过毒,射中的又是北条显时的要害,万无不死之理。
北条显时身边的御内人发出痛彻心肺的狂吼,深自痛责,却已无济于事。
北条显时握住箭杆,不知该拔下来还是怎样。鲜血喷溅,几乎瞬间便湿透了他的内衣。这样下去,只需片刻,他就会因失血而昏迷,接着便难逃一死。
想到这里,北条显时不顾一切地折断长箭,忍痛将箭拔出,大吼一声,方待说话,一股鲜血又塞住了喉咙,让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吐出一口口的血,什么也讲不出。
鲜血灌进北条显时的肺,令他无法呼吸。北条显时再也坚持不住,掉落马下,在地上拼命挣扎,地上流了一大滩的血。忽然眼前一黑,头像被人敲了一棒,北条显时便昏死了过去。血还在流,没有止血的办法,北条显时的身体抽搐了几下,脸上又泛起一层黑气,再也不动了。
北条显时身边的御内人发出凄厉的号叫声,向抄儿赤猛扑过去。抄儿赤的亲兵立即射出一阵箭雨,将这些人密密地罩住,又射倒一片,其余的被轻易解决。
一名亲兵上去割下北条显时的头颅,高举在手,口中发出胜利的呼啸,在战场上打马狂奔,让所有人都看到这颗头颅。
日军失去前线的指挥,又亲眼看到北条显时的头颅,本就岌岌可危的形势顿时崩溃,抄儿赤、怀都、许汉青、黄俊、马发趁机掩杀,直杀得伏尸遍野,人头滚滚。
北条时房见败局难以挽回,北条显时也已战死,悲凉地长叹一声,率手下五百御内人和家臣急退,想迅速撤回山内坂口。
脱温不花早就在注意他,见北条时房要跑,厉喝一声,率军打马冲向坂口!
北条时房的手下只有五十名骑兵,其余都是足轻,走得自然就慢,脱温不花可是全部的精骑,不足一刻钟,已追上速退的北条时房。
北条时房听到后面有追兵,回头一看,正是此战的主将——脱温不花,不由大惊!
手下御内人见此,狠狠一拳擂到北条时房的马屁股上。
战马受痛,放开四蹄向前狂奔,北条时房回头望去,只见手下的御内人向他齐声大喊道:“大人先回山内坂口,我们一会儿就来!”
北条时房不禁热泪盈眶,他们哪还回得来?北条时房并不怕死,但他必须走,他要让北条时宗得知小袋坂口失陷的具体战况,宋军和元军实在太过强大!
北条时房咬牙转过头,不去理会身后传来的惨叫声,疯狂打马前行。然而,还没等过跑过三道转弯,后面又响起了马蹄声!
北条时房所骑的马,是日军中难得的好马,普通日本马是追不上的,不消说,后面追来的必定是蒙古人!
北条时房迅速摘下背上的弓,抽出一支箭来,只听后方传来一阵大笑:“好个不自量力的小倭子,跟我们蒙古人比射箭么?”
北条时房慌忙回头一看,果然是脱温不花亲自追来!不仅如此,脱温不花已经拉满了弓,闪着寒光的箭头正对着他的脑袋!
北条时房不禁失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