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与刘老师匆匆别过。一到家，他提起话筒就开拨，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小雨的样子。
“月老，那女孩来过电话没？”
“没有。”
“你查一下电话记录，是不是没接到啊？”
“我天天都在这，真没有。”
空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却又不愿放下电话。
“哥们，不是我说你，我觉着你太感性，一根筋。”月老突然语重心长道，“别在一棵树上吊死。”
“呵呵，是吗？”
“我跟你说件真事。”
“好啊。”空笑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我有一帅哥朋友，本来交友圈子就窄，身边可选的都是些歪瓜裂枣，他父母基本上都没帮他介绍过什么像样的对象，可他偏偏追求浪漫爱情。结果，他就在这堆歪瓜裂枣里面选了一个最不靠谱的，他都没见过女方父母长啥样，发生关系后被女的赖上了，男方发现对方人品有问题也晚了，结果被逼婚。”
“呵呵，后来呢？”空觉得月老的这个故事没什么新意。
“别急啊，一天那女的突然找上门了，挺着个大肚子，他这一辈子可被套牢了咯。这女的也是一奇葩，没啥别的爱好，就两样，喜欢到外面跟新交的男女朋友鬼混，不停跟新认识的朋友借钱，然后把债主引到家里，让男方一家承担，她照样到处吃喝玩乐，优哉游哉。那女的说了，若他提出离婚就杀他全家，然后抱孩子跳楼。那男的特喜欢孩子，为了孩子，也有点怕麻烦，就一直拖着没离婚，那男的还指望她有一天会突然被自己的宽容感动，最后良心发现变成一好人，结果这女人是变本加厉，债越借越多，连高利贷也借，最后欠下三百多万的债，终于拍屁股走了。这就叫一炮定终身，四大傻之首。为了孩子，他被那女的害得是身败名裂，尊严扫地，四处躲债。”
“所以呢？”
“在咱们这婚介所就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女方的家庭背景、学历、脾气什么的都门清，非诚勿扰吧，诚在咱们这是第一位的，只要您是诚心奔着结婚来的，谈不拢咱都可以换，换到您满意为止，可以选择的太多了。”
“你跟我说这个干嘛？”
“恕我直言哈，我觉得您有我朋友那劲。”
“……”
“所以我建议您还是来咱们这看看吧，比如我们这的就蛮适合你的。我觉得您还是上咱这登记一下比较好，选择多多。”
“再说吧，我还有事。”空果断撂下了电话。
窗外阳光灿烂，空却不知干点什么好。
难得天气这么好，那就去游泳吧。空拿定主意，打的来到奥体游泳馆。
空沿着泳道以标准泳姿不知疲倦地来回游，直到完全游不动才停了下来，他上岸用浴巾擦干身子，全身热乎乎地，很舒服，心里却是空空的。
在回家的路上，出租车经过美术馆，他看到门口的广告牌上有新的画展，便叫停出租车，径直去买了一张门票。
美术馆里空荡荡的，在这座艺术殿堂里，只有他一个虔诚的崇拜者在顶礼膜拜。柔和的聚光灯照在每一幅画上，四周被昏暗的雾气笼罩。画廊展厅里，两个工作人员在低声地聊天，声音飘忽，高高低低传来，仿佛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似乎正对他所看到的每一幅画无私地进行着不同的诠释。
在靠窗边的一幅巨型油画前面，空看到了另外一个参观者，一位白衣少女亭亭玉立，头上斜斜地戴了一顶白色的贝雷帽，漆黑长发垂落腰际。初秋的阳光照在那幅油画上，这是一幅水果、蔬菜静物画，上面的葡萄和石榴圆润饱满，不知名的绿色蔬菜在阳光下显得很新鲜。太美了！他心里想。可要是没有光和这个女孩，这些色彩还有意义吗？
正想着，那女孩缓缓转过身——竟然是小雨！
她也看见了空，粲然一笑道：“你好。”
空觉得这简直是天意，他慌乱地点头道：“你……你怎么会在这！？”
“手机新闻说这有画展，你呢？”
“我刚好经过。”
“这么巧！”
“一会我请你吃饭，”见小雨微笑不语，惊魂未定的空赶紧补上一句，“看电影也行。”
“不了，我已经出来很久了，晚了回家要挨骂的。”小雨面带歉意地欠身一笑道。
“那，你还是留个电话吧。”空极度失望道。
小雨微笑着点一下头，走近空，她接过他的手机，低下头，一缕黑发垂在空的手臂上，凉丝丝的，空气中飘来一种特别的香味，有点像是柑橘的甜香。小雨的纤纤玉指在他的手机上按下了一串数字，在空看来，这串数字就像一串水晶珠链一样透明、纯净，每一颗都饱满，充满了光泽，充满了莫名的希望。
在回家的出租车上，空给小雨打一个电话，但她已经关机。他突然怀疑刚才那少女并非雨夜遇见的那位姑娘。他努力地回忆当晚所见，她俩的眼睛确实是一模一样，但雨夜遇见的那个小雨似乎有二十六、七岁的样子，而这个小雨最多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
“师傅，去孤星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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