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刚才和那个玉嫔,在干什么?”景横波没发觉自己的语气,有点像个吃醋的小妻子。
他却发觉了,心情颇好地按了按她鼻子,她皱鼻躲开,道:“别拿这张脸对我做亲昵动作!”
他笑笑,才答:“我和她做猜谜游戏,让她猜这大殿中,到底藏了多少面具。猜中了有赏。”
“为什么?一个不常见大王的妃子,能知道大王寝宫里的秘密吗?”
“易国和别处不同。他们负责了大荒土地上所有换颜,养生,改容,易容方面的供应。几乎所有的易国大族,都以此发家,都有自己的绝活。而这些宫妃,多半出自这种家族,在易容改颜等方面,必定都造诣不浅。只有行家才了解行家,这些宫妃又长年寂寞,没事干肯定都钻研这些。所以易国大王会怎么用面具,藏面具,以及相关的各种习惯,她们一定比别人清楚。”
“你想做什么?”
“找出易一一最能让人感觉他是大王的代表物。”
宫胤这句话很拗口,但景横波还是听懂了,“你要扮成易一一上朝?”
她眼睛发亮——这真是大胆的想法!是最凶狠的报复。扮成易一一上朝,玩弄他的大臣,修改他的国策,甚至可以矫传号令,灭杀掉正牌……
“啊啊,和你一起玩阴谋真的太爽了,我们这样一路玩过去好不好?把其余国家部族都统统玩一遍好不好?”她越想越兴奋,忍不住啪叽啄了他一口,“哈哈哈就这么说定了好不好?”
他不答,她敛了笑容看他,却隔了被子看不清楚,她伸手去扒拉他的脸,他的脸已经转了过来,他伸手捉住她的手,在她掌心吻了吻,轻轻道:“好。”
……
景横波在被窝里听宫胤说了他的大胆计划,一拍即合,心情大好——男盆友为你撑腰这种事,感觉真不错啊。
因为要上朝,所以得在这呆一夜,宫胤干脆带着景横波出了大王寝宫,去易城公主的寝宫,想要找到传说中的那罐泥。看看能让耶律昙留下来的那罐泥,到底有什么玄机。
易城公主不在,宫室早早闭门,两人从墙头进去,还没落地,宫胤忽然眉头一皱,拉住了景横波。
景横波还没站稳,忽然一道风卷来,呼啦一声风声猛烈,景横波差点被卷下墙头,幸亏宫胤手快抓住,带着她闪过那道风声,沉声道:“紫微上人?”
风声一停,现出紫微上人身形,景横波一看是他,又惊又怒,骂道:“老不死你怎么在这里?还有你好端端就出手干嘛……咦?”
她忽然住口,发现对面紫微上人脸上表情古怪,脸色苍白,衣衫上一大片一大片暗沉之色,隐隐一股血腥气传来。
“怎么了?谁受伤了?”她失惊问,心砰砰跳起来。
“丫头!”紫微上人一把抓住她,语无伦次地道,“她不行了……她快死了……你去看看她……都怪我……都怪我……”
“谁?谁?”景横波听得烦躁,一把拨开他就往里冲,一路上横七竖八的都是晕倒的宫女,还有斑斑的血迹,看样子是紫微上人一路把人带到了这里,放倒了所有宫人。
景横波心越来越往下沉,当她冲进宫室,看见床上气息奄奄的耶律询如的时候,恍如被雷劈住,怔在了当地。
“姐姐……”
床榻上耶律询如脸色苍白近乎透明,乏力地对她招了招手,道:“来了啊……很快嘛……bō_bō……我不行啦……快过来,我有错误要向你交代……”
景横波愣了一会,霍然转身揪住紫微上人,“你怎么搞的!你怎么追人追成了这样?她怎么回事?被耶律昙害的吗?”
不等紫微上人回答,她又烦躁地甩开手,道:“别废话了,有什么回头要说,救人要紧,老家伙你不是很擅长医术的吗?快去救啊!”
紫微上人不说话,抬起衣袖慢慢覆在自己脸上,只露出尖尖的雪白的下巴,唇角紧紧抿成一线。
景横波一看他这动作,心就凉了。
老不死擅长医术,如果他都束手无策,耶律询如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耶律询如的身体,本就千疮百孔,哪里经得起任何稍微重点的伤害。
床上耶律询如精神还好,看她揪住紫微上人,还在幸灾乐祸地笑,一边笑一边喘气,道:“呵呵呵,骂得好,叫他玩……不过bō_bō,骂完也就算了,别动真格的,你知道的,我本就活不长,能精精神神地渡过最近这一段日子,我觉得很值啦……”
景横波背对她,不理她,怔怔地看着紫微上人,轻声道:“……你为何不保护好她?”
紫微上人勾着脑袋,犯错小孩似的,长长的头发披下来,沾着询如的血。
“我不信你不知道询如对你的心意,”景横波轻声道,“我不信你不知道她一直在为你做什么。你游戏众生,你嬉笑放纵,其实越游戏越放纵,越说明你放不开。你自己放不开要玩也就算了,可询如玩得起吗?你被一首见鬼的狐狸歌搞得半疯谁也管不着你,可是对一个本就寿命不长,是拿有限的生命来爱你的女人,你不能靠谱些吗?”
紫微上人脸色惨白,忽然转过身,面对着墙壁,不动了。
他长发和长长的袖子垂着,对着墙壁一动不动,乍一看像只伽椰子。
景横波瞪着他背影,只觉得一口血梗在喉间,完全的没有办法,只得求助地回头看宫胤。
宫胤一直默不作声,他对耶律询如没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