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很想找老者商量商量,哪怕是告诉自己,那十一个问题的答案,在哪本药典上也好啊。
实际上,就算你告诉我,是哪十一本书,要找到答案也不容易的,对不对?
一万一千册,平均一千册才问一个问题,至于这么狠吗?
可是任凭沈越在玲珑宝塔第一层,怎么大呼小叫,那个苍老的声音,都没有再次出现。
沈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这个样子,想要跟这个所谓的,玲珑宝塔的主人求情,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那么剩下来,只有两条路可走。
第一条是相信老者的话。那么只能按照他的要求,力争通过考核,最终成为玲珑宝塔的新主人。
第二条就是当老者是瞎咋呼。反正玲珑宝塔是在玄戒中,自己开启玄戒,都要念动密语。他真能将玲珑宝塔,从玄戒中带走?
路是有两条,可是都不好走。走第一条的话,意味着要在五天之内,熟读一万一千册药典。
走第二条虽然轻松,可是风险太大。万一老者说的是真的,那可就糟了。按老者的说法,原本师父路由,是有很大的希望,成为这个玲珑宝塔的新主人的。
师父做出的牺牲,是要成全自己。如果自己畏难不前,岂不是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
不管这个玲珑宝塔,蕴藏着什么秘密,单单是因为师父,也不可以冒这个风险啊。
想到这里,沈越又想起《草木篇》后面的那句话:一念死,一念生。一念枯,一念荣。
不错,得失荣辱,都存乎一念之间。沈越觉得,就算是捍卫师父有“识人之明”,自己也要证明给这个老者看。
可是,当他随手从书架上,拿下一束竹简,看了第一眼,就差点崩溃了。
一万一千册药典,只有五天时间也就算了。可是,这竹简上的字,他一个也不认识。
沈越出身药童家族,认识的字本就不多,之前路由无论是传武技,还是传《草木篇》,都是直接用意识,传进他脑海中的。而且在沈越的脑海中,还出现了一个神秘的黑衣人,为他朗诵那些文字。
沈越现在能认识的字,基本上都是跟着黑衣人朗诵,然后对照脑海中烙印的形状记住的。
现在这竹简上的文字,有的像蝌蚪,有的像爬虫,有的简直就像鬼画符。没有一个,是跟他之前认识的,是一模一样的。这叫他怎么读,怎么背?
沈越气恼地将竹简,狠狠地掼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大吼:“这些字,小爷一个都不认识,你叫小爷怎么读?”
可是,四周寂寂无声。
沈越无奈,又从书架上拿下一束木简,结果仍然没有一个字认识。再次被他掼到地上。
再换玉简,没有认识的字,掼在地上;换兽骨,也没有认识的字,掼在地上;换龟壳,更没有认识的字,掼在地上。
换一束,掼一束,再换一束,再掼一束。换,掼,再换,再掼......
很快,玲珑宝塔第一层,已经是一片狼藉。书架上那一万多册药典,只剩下二十本纸质的。其余的,都横七竖八的堆在地面。
可是,四周依然寂寂无声。没有人理解沈越的愤怒,没有人理会沈越的疯狂。
沈越的双眼已经变得通红,似乎彻底失去了理智。左手从地上抓起一把竹简,右手祭出魔域焰火,毫不犹豫的将火焰,伸到竹简下方。
火焰腾起,他手中的竹简,在大火中“噼啪”直响。不过,那束竹简,并没有像沈越想象当中的那样,在火焰里化为灰烬。
竹简虽然被烧得通红,可它上面的字迹,依然清晰。令沈越发狂的是,串连竹简的绳索,也没有被烧断的迹象。
魔域焰火,可是六品火焰啊,怎么会连一片竹简也烧不掉?
沈越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他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发疯般的,将火焰直接移向地面,移到那一堆堆书简下面。
火焰腾空而起,整个玲珑宝塔的底层,瞬间变成了一片火海。
无论是竹简,木简,还是玉简,无论是兽骨还是龟壳,包括那一只只书架,和那二十本纸质的药典,连同沈越自己,都在火海之中。这一刻,如果被外人看到,一定会误以为沈越是纵火****。
可是,没有一件书简,在这片火海中被焚毁。虽然它们包括书架,都变得赤红一片。
火红的书简,跳跃的文字,“噼噼啪啪”的响声,在这一刻,似乎都化为讥讽沈越无能的嘲笑。
这番景象,比当初死字碑的金色光辉,带给沈越的震撼还要大。他目瞪口呆,连身上的衣服和头发,被烧得一干二净,也浑然不觉。还在那里,用真气拼命的催发火焰。
直至突然看到,那些书简自动的回到书架上,回到原来存放的位置,他才收起魔域焰火,失魂落魄的走出玲珑宝塔的石门。
这个时候,他身上的皮肤,与之前烤熟的鬃毛猪,已经相差不大。
可他浑然未觉,就这么突然出现在灶间。将坐在桌子边发呆的杨兰,吓了一大跳,以为是什么怪物闯进了屋子。
见杨兰作势攻击,沈越赶紧开口:“兰妹,是我。”
杨兰伸手扳正沈越的头颅,确定那四个字,是出自身边这个“怪物”之口。精神却没有放松。
“怎么回事,怎么会搞成这样?”杨兰焦急地问道,“你跑哪里去了,这是火烧的啊。说,是谁做的,我去替你报仇。”
沈越苦笑道:“报什么仇?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