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雨桐和洪燕也有好几年没见了吧。
具体是几年呢?梁雨桐竟是有些模糊。
大概是因为这几年的光阴于她而言,就像是在空荡荡的地狱里,一个人慢慢的行走,走了太久。
“之前就听蔚琛说你回来了。”洪燕微笑着说,“我也没什么能帮你的,你要照顾好自己,工作别太辛苦。”
梁雨桐低下头,眼中噙满了泪水。
她知道一切都是林尚荣安排的,也知道一切都与眼前这个善良的女人无关,可她依旧不能忘记,她就是喝下了她送来的汤,才导致急性流产。
“雨桐,我知道你心里很恨我。”洪燕看到她在流泪,深知自己罪孽深重。
她每日诵念佛经,日夜焚香祷告,就是为自己欠下的这些人命而还债,祈祷这报应都应在自己身上,而不要殃及她的儿子。
“谈不上恨。”梁雨桐擦了下泪珠,“您要找星尔谈谈,她就在里面。您请进。”
洪燕蹙眉,想和她忏悔。
可是看着她那平坦的肚子,想到这里面再也不可能孕育出来一个生命,她就知道她的忏悔一文不值。
“照顾好自己。”洪燕又一次说,然后进入了病房。
白星尔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以为是梁雨桐回来了,便小声道:“梁老师,麻烦替我谢谢同事们的关心。”
话音一落,洪燕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中,引得她一愣,随即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迎接。
洪燕快步走到病床前,将人给安抚下来,满是慈爱的说:“好好躺着,不要乱动。”
“林夫人,您怎么来了?”白星尔讶异不已。
可是话才一出口,她心里便是“咯噔”一下,在这样的时候,林夫人竟然会亲自来看自己,原因只有一个——林蕴初。
于是,最初的惊讶变成此刻的惶恐和害怕。
“那天在寿宴上见到你,觉得你似乎比上次见面时,瘦了不少。”洪燕缓缓坐下,仪态端庄,“我心里记挂,一直想来看看你。”
白星尔觉得这话里的信息量很大,像是在和她强调林蕴初婚礼一事在令她分心,所以才耽误了她的时间。
“林夫人,谢谢您的关心和厚爱。”白星尔不动声色,“练舞的时候,难免有损伤,并不碍事。”
洪燕依旧笑得慈爱,又说:“话虽如此,可你也不能掉以轻心。”
这话……似乎是话里有话。
白星尔犹豫着,却是并不敢多言,就怕说多错多,会给她和林蕴初之间带来很大的麻烦和混乱。可洪燕淡然的看着她,并不像白星尔所想的那般带着其他目的而来。
“你母亲最近身体如何?”洪燕忽然把话题放在了这上。
白星尔一愣,顿时觉得心跳加速。
“你母亲年岁大了,需要的是静养。”洪燕又说,“你现在伤了脚,也不方便照顾她。倒不如把她托付给远方的亲戚照看。而且这事啊,也不好大张旗鼓,毕竟有些亲戚总是爱添乱,你说是不是?”
白星尔眉头紧锁,对她突然的这一番话越发不明所以。
这是在提醒她要保全家人吗?
“林夫人,我……”
“孩子,你什么也不必说。”洪燕拍拍她的手,“我都知道。”
洪燕从张婧向她汇报白星尔入住景沁园的时候,她就知道林蕴初心里终于有了人。
对这个小儿子,洪燕看似放养,可暗地里,却是花了她最大的心思,远比林蔚琛要多得多。
她不求林蕴初大富大贵,也不求他名声显赫,只求他不要为着以前的事情而孤苦一生,落得一个不得善终的结局。
白星尔是他的救赎,这一点,洪燕比任何人都要看的透彻。
所以,在林家这个四四方方的囚笼里,哪怕洪燕没有任何的实权,她也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林蕴初,保护林蔚琛。
“你记住。”她语重心长的对白星尔说,“爱情固然重要,但比不上生命的可贵。无论你决定做什么,都要学会变通,也要学会去考虑其他爱你的人。”
白星尔还是不明白洪燕为何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可她感觉得到,她在支持自己,也在支持林蕴初。
这简直让她觉得难以置信。
“林夫人,四叔他和萧小姐……他们才是门当户对。”白星尔无法不承认这个事实。
“那我要你现在放弃蕴初,你答应吗?”洪燕反问她。
白星尔坚定的摇头。
洪燕一笑,站了起来,“为了自己的幸福,做什么也是值得。可是,千万不要害人害己。如果拼尽所有得到的只是伤害,那这样的幸福,不要也罢。”
说完,洪燕从手包里拿出了一个檀木盒子,里面放的是碧玉镯。
看成色并不像是什么上乘的和田玉,但是洪燕却很是精细的包着,不仅有檀木盒子,还用丝绸包裹玉镯。
“这镯子并不值钱。”洪燕说,“可它的意义绝非能用价钱来衡量。我对它的支配权只有一次,我将它送给你。”
“这……林夫人,我……”白星尔有点儿乱了。
洪燕不待她疑惑,把镯子套在了她的手上,并说:“你就是它注定的主人。”
……
洪燕和张婧走后,梁雨桐调整好情绪就又回到了病房里。
她看见白星尔正对着手上的镯子发呆,神情也带着几份凝重,不免又担心起来,便说:“别太在意别人的看法。而且,林夫人应该不会多加干预子女的感情问题。”
白星尔听到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