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昀公子的屋子里,水卿卿就闻到了一股子奶馊味,待看清摇篮里昀公子的样子,吓得魂都丢了一半。
因为刚刚呕过,昀公子摇篮里一片狼籍,奶娘嬷嬷们正在给他换身上吐脏的衣服,昀公子似乎很不舒服,一边大哭一边蹬着手脚,小脸竟急成了朱紫色,格外的瘮人。
嬷嬷们似乎怕担心昀哥儿着凉,顾不得他哭得厉害,还是执意要给他换上衣服。而昀哥儿越哭越凶,最后竟被哭声呛到,张大嘴巴,喉咙里发不出声音,小脸已呈青紫。
水卿卿吓得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连忙冲上前,推开嬷嬷,拿起一旁的棉被将昀哥儿包起来,抱起他隔着棉被拍着他的背,帮他顺了大半刻的气,昀哥儿脸色才由青紫慢慢转为正常,气息也恢复平稳。
大抵是哭得累了,昀哥儿恹恹的靠在水卿卿的怀里,密集的睫毛一颤一颤,想睡似乎又睡不着,形容很是可怜。
见此,水卿卿心里难受得像被刀在割着般,冷下脸对奶娘和嬷嬷斥道:“你们是怎么带孩子的?明明昀公子哭得这么厉害,怎么不先哄着他……万一一口气呛住,怎么办?”
奶娘与嬷嬷本是不将这位吃闲饭的盛家表妹放在眼里的,可看着水卿卿神情间的厉色,竟是被她震慑到,所以一个个唯唯喏喏的应下,倒是不敢出言辩驳。
等下人换下摇篮里吐脏的被褥,再打扫好屋子,昀哥儿终是在水卿卿的怀里睡着了。
水卿卿抱着睡着的昀哥儿坐在火盆边,一旁的奶娘上前轻声道:“表小姐,公子既然睡着了,就放回摇篮吧,都半个时辰了,别累着你了。”
能这样抱着自己的孩子,别说半个时辰,那怕日夜不放手,她都不觉得累。
水卿卿正要问奶娘,昀哥儿为什么会突然回奶的事,白凌薇过来了,顾不得昀哥儿已睡着,吩咐嬷嬷们赶紧给昀哥儿换好衣服。
好不容易睡着的昀哥儿又哼哭起来,可白凌薇只顾着催嬷嬷们快些给昀哥儿换上衣服,任由昀哥儿哭着。
水卿卿站在一旁看着,心都要碎了,见昀哥儿穿好中衣,不由上前道:“姨娘,公子这个时辰可能要休息了,不如让他直接睡吧,不用穿外袍了……”
白凌薇没理她的话,而是回身漫不经心道:“时辰不早了,侯爷估计快从宫里回来了。我呆会要去侯爷身前伺候,只怕不能久留妹妹了。”
水卿卿脸色一白,瞬间明白过来白凌薇这个时辰还不让昀哥儿休息的原因,原来竟是要抱着昀哥儿去梅子衿面前邀宠!
自己忍受屈辱九死一生得到的孩子,竟成了白凌薇邀宠的工具。
原以为她至少会对昀儿好,没想到她完全不顾孩子身体的好坏,只知道借昀儿争宠!
心口恨到滴血,水卿卿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与白凌薇拼命,可最后仅存的一丝理智将她再次拉回。
她咬牙忍住心里的恨意,缓缓道:“姨娘照顾公子,还要侍候侯爷,真是辛苦。若是姨娘不嫌弃,以后公子哭闹的时候,我来帮姨娘照顾如何?”
闻言,白凌薇眸光一冷,神情间涌现了一丝狐疑,凉凉的看着水卿卿。
听到水卿卿的提议,白凌薇疑心顿起。
只是,任她再厉害,也是万万没想到眼前之人,竟会是昀儿的亲生母亲,是来找她寻仇要回儿子的生死仇敌。
白凌薇首先想到的,却是水卿卿对梅子衿还没死心,想借着来主院看昀儿,找机会勾搭梅子衿。
她眸光微冷,勾唇笑道:“盛妹妹,如今咱们情同姐妹,你不妨同姐姐说句心里话——你对咱们侯爷到底怎么想的?”
水卿卿身子一颤,正要开口,白凌薇又故作真诚道:“你昨日救了昀儿一命,我们欠着你一份恩情。若是你心里还想着侯爷,姐姐可以帮你去侯爷面前说话,让他收你入房——想必侯爷看在恩情上,会答应的。”
此时的白凌薇就像一条引诱猎物上勾的美女蛇,收起锋利的牙齿,可不时外泄的毒信子却让人心里发寒。
水卿卿那里会不明白这是她对自己的试探,心里冰寒,面上却是慌乱不已道:“求姨娘再不要说这样的话了……我对侯爷早无二心,如今只想依附姨娘在侯府日子好过些,所以才会想着帮姨娘分担一二……若是让姨娘误会了,以后……以后我再也不来主院就是……”
说罢,再不做停留,向白凌薇告辞离开。
而听了她的话,白凌薇的疑心放下大半,笑道:“妹妹怎么恼了?既然你不同意,我自是不会多事再提。如果妹妹愿意替我搭手照顾昀儿,我自是求之不得。妹妹以后常来就是。”
有了白凌薇的这句话,往后的日子,水卿卿真的日日去白薇院照看昀儿。
只是,她每次去,都是从白薇院的后门进出,避开在前门碰到梅子衿。
若是遇到梅子衿也来白薇院时,她也会躲着不见他。
如今,倒是让暗地里观察她的白凌薇彻底放心了。
奉命监视水卿卿的夏蝉也放松下来,得意道:“小姐,看来这个盛瑜真的是上次摔下马车吓怕了,所以一心巴结着小姐,想得到小姐的庇护——她却不傻,知道小姐如今最受侯爷宠爱,知道贴上小姐这棵大树才最是稳妥。”
说罢,压低声音附在白凌薇的耳畔讨好道:“小姐真是聪明,当日的计谋却是用对了……”
闻言,斜靠在暖榻上闭目养神的白凌薇赫然眼开眼睛,眸光中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