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寿的反击很快,一系列的命令从东宫发出。
灾情有效地控制住,没了必须返京的要事,便宜老爹表示继续留在云南度假。知道儿子受委屈的弘治帝,放手让儿子折腾。作陪的谢铎和秦纮对溺爱儿子的老爹无法,只能祈祷太子不要折腾得太过。
在大规模的反击之前,朱寿单独召见刘大夏。地点在……文华殿房顶。
朱寿一屁股坐在文华殿绿色琉璃瓦铺就的屋脊上。
前方,是大明朝权力的中心。奉天殿,华盖殿,谨身殿三大殿以藐视天下之姿,盘踞于整个皇城中央。步步而上的台阶,红色的宫墙,金色的琉璃瓦,巍峨庄重。
视线转向西北。用类似后世科技建造的清宁宫,横看竖看总是少了几分庄重。
再看屁股底下文华殿。有别于皇宫建筑的恢弘大气,文华殿透着一股精巧典雅之气。或是因为供奉孔子偏院里的那口甘甜大庖井,或许是因为殿后是存放皇家典藏的文渊阁。可自从文华殿作为廷议的场所之后,在典雅之中平添一股威严。
文华殿左右两旁的偏殿人来人往。过路的官员们不自觉地看一眼屋顶上的太子。陛下不在宫中,已经没人能阻止得了太子上房揭瓦。
朱寿摸摸身下的琉璃瓦,笑了。
在原先的时空,几十年后的嘉靖皇帝在文华殿处理政务,把这绿色的琉璃顶换成了只有帝王才能使用的正黄色。从此之后,没有太子在此摄事。如今的兴王,不会有子嗣,那位嘉靖皇帝得换别处投胎了。
“天降大任,让我有机会亲手书写历史。我怎么可能认怂!”朱寿自言自语地道。
一道身影飞快地窜上屋顶。“殿下,军机处大臣兼兵部尚书刘大人求见。”江彬来报。
底下,府军前卫把主殿围成一圈。一个个抬头望天,随时准备当太子的肉垫。太子爬上屋顶的脸色极为难看,他们都很担心。
朱寿语气平静:“带刘大人上来说话。”
江彬一个借力,潇洒地落地。
刘大夏是江彬十分敬重的前辈,是朝堂上真正了解士兵疾苦的能臣。在太子掌兵前,为他们九边百姓做了不少实事。
江彬把刘大夏带上屋顶之前提醒:“殿下心情不佳,刘大人言语间注意点,万不可冒犯殿下。”江彬看得出,这次太子真的动怒了。
刘大夏抱拳谢过江彬的提醒。
刘大夏在屋顶寻了个平缓的地方站定。一眼瞧见坐在屋脊上的太子。落日余晖洒在太子身上,照出长长的影子。听到他到来的脚步声,太子起身,平和的面容被落日镀上了一层金光。好似普度众生的菩萨。某种意义上,太子确实是。
“刘大人,您是本宫最尊敬的人。”朱寿缓缓开口。
他对刘大夏的尊敬来自于后世史书的记载。频频的接触,也印证了史书对刘大夏的描述。
原本,刘大夏的兵部尚书不好当。鞑靼一次次进犯,军队的战斗力堪忧,镇守各地的太监只知道捞银子搞得天怒人怨。顶着巨大的压力奏陈兵政十害,革除弊端。原主登基后,刘大夏被刘谨整得苦不堪言。70多岁的高龄还要被发配肃州,被逼得上草原送粮。
现世的刘大夏,为朱寿的崛起保驾护航。刘大夏在军机处协调文武之间的紧张关系;又能在尊重藩王的基础上,阻住藩王插手军事。完美的落实了朱寿对军机处的要求。
刘大夏细细打量太子的脸。几年前他还能从太子稚嫩的脸上揣测出真实情绪。如今太子学会了掩饰。
“殿下,齐驸马府上的的佃农王家,已经从远亲家里接回过继出去的小儿子。仁和长公主出面,让都察院重新调查20年前河间王县令贪污一事。都察院查出王县令是被人故意污蔑,返还了王家被抄去的祖业,并给了王家小儿子国子监监生。”刘大夏说话间的举止恭敬,神态慈祥。看朱寿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位出色的后辈。
朱寿认真地凝视他:“本宫听说了。本宫不关心这些,只想知道在刘大人心中,本宫做错了些什么。”
现场突然沉默了。
夕阳西下,天色已黑。殿内亮起了沼气灯,宫人点燃了殿外的煤油灯。宫门外正阳门大街,路灯陆陆续续亮了。街道上依旧是人影绰绰。
许久之后。
“如今真好。”刘大侠移开视线,遥望歌舞升平的京师,“老臣三生有幸,能在有生之年协助殿下收复河套。老臣年迈,也是时候辞官回家颐养天年。”
“为什么?”朱寿继续追问。
刘大夏慈爱地摸摸朱寿的头:“让老臣逾越一回。殿下比初见时高了两个头。哎,殿下比老陈的孙子还小五岁呢。可殿下却比老臣想的还要果决。”
“为什么?”朱寿一脸坚持,坚持要答案。
继续开通取水渠,除了让他下面子、让部分的权贵得利,但并不影响他的大计。
和内阁、军机处的其他五人不同。刘大夏为官清廉,不允许子侄利用他的权势牟利。刘家小康之家,属于田赋改革得利的一方。此外,刘大夏同时受到他们父子两人的器重,没有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顾虑。
刘大夏呵呵一笑:“军队里不能出现两种声音。老臣老了,没办法陪着殿下继续走下去。今后殿下是穷兵黩武,还是开疆扩土,全系殿下一人。只盼着殿下别忘了,身后还有一万万等你带着过上好日子的子民。”
“老臣辞官前,会让某些官员跟着一起辞。”刘大夏眼神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