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鸟忿恨地瞅着自己的手,它正被一只修长的大手紧紧攥住,像是已经被某人攥入掌心。她很不喜欢这种任他摆布的感觉:“你手不会抽筋吗?”
苏翼的笑和煦如风,可说出的话却让她颇为抓狂。
“经常做手术,手指还算灵活。怎么,不信?可以多握一会儿,我会证明给你看。”
许青鸟原以为苏翼这样的医学系高才生,都是很理智、很正经的,可是如今才明白,他是用理智和正经,把诡辩的可怕细胞包起来了。众人都道苏翼最为温和有礼,实则根本没有领教过这人耍无赖的本事!
许青鸟气结,却挣脱不得,只好由着他胡来。反正,回到了学校,他不放手也得放手。岂料,进了校门之后,他丝毫没有放手的打算,竟大摇大摆地拉着她进入校园。此时,校园内的教学楼灯光早已熄灭,只有寝室还亮着灯。学校为了节省电费,竟连路灯都是隔一盏开一盏,道路十分幽暗,正适宜情侣幽会。是以阴暗的花园里、小湖边都有情侣相依相偎的身影,情到浓时,甚至抱作一团,啧啧亲吻起来。
苏翼的手忽而松开了她的手,让她心里暂时放松下来,岂料下一秒,他竟双手捂住了她的耳朵,一本正经地道:“非礼,勿听。”
许青鸟原本还对那些亲吻之声不以为意,经过他这么一说,立时脸红起来。
“你为什么不捂自己的?”许青鸟压制住甩开他的冲动,小声道。她今日演的是柔弱女子,再说,她也不希望声音太大,引来别人的观摩。
“我等你帮我捂。”苏翼笑道,“你的手不是空着么?”
许青鸟立刻用自己的手捂住耳朵:“好了,你可以把手撤回去了。”
青鸟的手正覆在他的双手上,冰凉而柔软。如同她的人一般。朦胧的月光从高高的夜幕上洒下,落入她的眸子,衬出淡淡的神秘紫色。她苍白的脸细嫩光滑,一抹红晕更添了几分风情。唇形很美,让他想尝一尝,是否冰凉柔软得如同她的手心。
莫非自己声音太小,苏翼没有听到?许青鸟拧了拧眉头,稍稍提了些声调:“苏翼,你的手......”
“青青,我可以吻你吗?”
“嗯?”许青鸟不敢置信,苏翼今晚究竟是怎么了,怎会提出这种要求?
“嗯,就是同意。”苏翼双手抱住她的头颅。往自己身上一拉,立即将唇印了上去。
“等等!”许青鸟捂住嘴巴,拒绝了这个吻,“苏翼,你只是我的学长!”
是的。只是一个不痛不痒的学长而已,连朋友都还算不得。苏翼恍惚间露出一个笑,将眸中的苦涩掩去:“骗你的。”
“嗯?”许青鸟有些生气,“这种玩笑,很有趣吗?!”
“偶尔开开玩笑,才觉得自己尚未变老。”苏翼笑道,“青青。我比你大四岁,是不是很老了?”
许青鸟没心情再同他开玩笑,低头道:“苏学长,我先回去了,您请便。”
“好。”苏翼只说了一个字,便没了下文。
许青鸟有些犹豫。为何他没有再说些什么,或者......呵......她到底在期待什么,分明是她先告了辞,了断了今夜的相会。
回到宿舍,吕绪绪已经带着朱娇回来了。两个女孩子睡得极为香甜。回了这里,青鸟才真正放松下来,望着天花板,却怎么也睡不着。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现在还不是考虑儿女情长的时候,对于苏翼,还是那句老话,沾不得、碰不得。但,欠他的人情,她会还。
第二日,许青鸟早早起床,坐车去了仪陇小区,那里是关重山的家。因为关重山和儿子关礼彬在京都大学中声名赫赫,得了许多同学的喜爱,因而八卦党们对于扒出他们的住址极为感兴趣。只可惜,他们只扒到了小区里的楼号和单元,并未弄清具体的楼层和房号。但这对于许青鸟而言,并非难事,关礼彬曾在上课时以他自己的家庭为例,说起了他父亲的一些趣事,其中一件,便是关重山的时间观念极重,每天早晨五点半准时起床,六点钟下楼去楼下小区花园里锻炼身体,绕着大花园奔跑二十圈。
许青鸟看了看表,她抵达仪陇小区7号楼一单元楼下,正好是五点半,只要她在这里定点蹲守,就一定可以见到关重山!原本,她并不准备自己出面,而是想着是否可以让邱数理出面找关重山,但如今时间实在不够,与其费力说动邱数理,再让邱数理费力前来,不如她自己来搞定这一切。到时,送邱数理一个大礼便是。
深秋的天气十分寒冷,许青鸟穿着卡其色长款大衣,深黑色打底裤,外配一双高跟皮鞋。面见关重山这样的大人物,是得郑重些。
终于,六点钟了,只见一到深蓝色的影子从楼上下来,健步如飞,身形矫健。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关重山今年已经五十七岁,算是半个老头子。这人真的是他么?
许青鸟见过关重山的照片,确定这就是他。只是,关重山现在的模样虽则年轻,却还是和照片中极不相同。照片是她在校园网上找出来的,关重山参加学术报告的照片,西装革履,分外精神。现在的他,则穿着一身深蓝色运动服,头发有些散乱,有少许白发掺入黑发之中,整个人一派悠闲。
许青鸟一路跟着他,思量着如何开口。纵然之前想过打招呼的方式,可一旦见了真人,倒真是不确定起来。关重山这般精明睿智的人,当年一眼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