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上,凌燕痛快招供:炎威太子还活着,即勇亲王。十三皇子发现这一秘密,便谋划了这场掳劫案,希图掌控靖安郡主,令勇亲王惊慌、逼他失措以寻机搬倒。
这消息在朝中掀起轩然大波。
杜鹃得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那感觉,既没了悲伤,也无法愤怒,更无法高兴。
没了悲伤,因为亲爹活着还悲伤什么?
怪他没殉情?
那似乎也太无情了。
也无法愤怒,亲爹以前是太子,现在是勇亲王,正密谋夺皇位,人家朝她这个女儿下手不是天经地义?她再不认为自己无辜了。
可也无法高兴,亲爹有前科,现在又有欺君之罪,这一吵出来……
脑子急速电转,杜鹃打了个寒颤。
她一把拉住身边的林春,道:“春儿,咱们走!”
扯着他就往旁边屋顶跑,口里还吹了声口哨招呼如风。
林春急忙问:“去哪?”
杜鹃紧张道:“先出城再说。”
张圭听了大急,忙道:“郡主不可!”
杜鹃转头,认真对他道:“小王爷,你要把我当朋友,就别拦我;否则我从今后都不认你这个朋友。”
张圭听了一呆,这么严重!
就这么一愣神间,杜鹃已经和林春从前面屋顶跳下街道去了,他忙一跺脚跟了上去,又招呼虎禁卫迅速跟上。
杜鹃和林春带着如风刚下街道才跑几步,就被一群服饰各异的人从前后左右都包围起来,不禁脑子“嗡”一响。
这来的也太快了吧!
正想着要大战一场的时候,领头那中年人躬身对她施礼,道:“郡主,太子殿下嘱咐郡主立即随属下回勇亲王府。”
杜鹃惊问:“你是谁?”
那人道:“属下秦一,乃太子殿下身边侍卫。”
林春疑惑道:“为何我从未见过你?”
秦一瞅了他一眼,道:“我乃暗卫。”
杜鹃冷笑道:“你当我三岁小孩呢!”
说着抽出腰间软鞭,“啪”一声抖响,惊得众人齐齐后退一步。
忽听一声惊呼“郡主别动手!”
然后,从人后跑过来两个人,是展青展红。
展红陪笑道:“郡主,你不认得秦一,认得我吧?我们兄弟可是一直保护郡主的。太子殿下真的让咱们接你回去。”
展青也急忙点头。
杜鹃这回信了,却还是不想跟他们走。
她把身子往林春身后缩了缩,质问道:“接我回去?他要真是我亲爹,不是应该赶紧送我离开京城吗?这当口有多危险他知道吗?”
此言一出,众人都呆住了。
这……这太与他们心目中的郡主形象不符了!
他们从昨天就暗中跟着她,对她大闹京城、不屈不挠地与十三皇子对抗的风采佩服得五体投地,也与有荣焉;眼下听她这话的意思,竟然要在这紧要关头丢下太子逃命,让他们怎么受得了?
秦一尤其忍无可忍,望着杜鹃的眼神十分不可思议。
杜鹃读懂了这眼神:你怎能丢下亲爹逃命?
于是她道:“我在这也帮不上忙?只怕还拖累了他。”
真正的理由是,她还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这真是亲爹吗?
明明还活着,却任由她坐在屋顶上吹了一天一夜的冷风,对着全京城人哭诉,这脸丢大了!
展红忙道:“不用郡主帮忙,郡主只要乖乖回去,别让我们分心就成了。”
展青也道:“郡主,如今太子身份暴露,非同小可。各皇子都虎视眈眈,郡主若还随意在外行走,太危险了。”
展红还要解释,被秦一伸手拦住。
他正色对杜鹃道:“郡主,昨日郡主大闹京城,是何等气魄!我等见了都不胜钦佩。怎么今日这样胆小起来?这样紧要关头,郡主就算不帮太子一把,也不能任性逃走啊!”
杜鹃被他说得恼羞成怒,气道:“谁让他瞒着我的?早告诉我,我心里有个数,至于这样吗?现在反倒怪我起来。”
这种生活完全不由自己主宰的感觉太憋屈了!
秦一见她生气,想起主子交代的,反不知如何说了。
这时张圭飞奔而来,四周还有虎禁卫在合拢。
这光景,杜鹃就是插翅也跑不了了。
林春一直在沉默,这时轻声对杜鹃道:“不能走。”
杜鹃忙凑近他,小声问:“你也觉得不能走?”
这时候,她把他当做唯一依靠,和他商议对策。
林春点头道:“你想十三皇子掳你来做什么的?还有许多其他的皇子呢。”
杜鹃顿时心底寒森森的,觉得出身很不幸。
真的,她觉得还是给黄老实做闺女幸福些。
很快,她就不用犹豫了,因为任三禾来了。
原来勇亲王怕杜鹃不听其他人的,特意派了他来。
他来后,对杜鹃只说了一个字:“走!”
杜鹃就毫不犹豫地跟他走了。
这让秦一等人很受伤,看着杜鹃的眼神十分幽怨。
于是,众人和张圭率领的虎禁卫里三层外三层包围簇拥着杜鹃,往勇亲王府赶去。一路上,条条长街都寂静异常,只有一队队巡城的虎禁卫交替来往。
万圣节前一夜,京城竟然被宵禁了!
杜鹃感觉到一股风雨欲来的紧张和压抑,想到自己身为这场斗争轴心人物的女儿,不由吞了口唾液,往林春身边靠了靠。
别怪她胆小,在这样的政变斗争中,个人力量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