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春悄声问:“你真不累?要不你靠着我眯一会。”
杜鹃摇头。小声道:“不要紧。你不知道,我现在可厉害了。我天天在凤尾山上种茶照顾茶树,那一天不跑几十上百里山路,从来没个歇的,这点事算什么。”
林春听了望着她笑。
杜鹃抱怨道:“你怎么把那盒子机关弄那么难?”
林春柔声道:“你不还是一样弄开了!”
杜鹃道:“我分析了几个时辰。头发都掉了几根。”
林春微笑,轻声问道:“你到底要怎样?要是皇上不肯处置十三皇子怎办?”
杜鹃叹道:“走一步算一步吧。明天看情形再说。”
林春两道浓眉就凝聚起来,想要为她谋一个万全的主意。为此,他要她将被掳经过细细告诉他听。
杜鹃就说了起来。
林春听得愤怒极了,现在一点不觉得杜鹃闹得大了。
如此不知不觉,就到了黎明。
杜鹃再次吹响洞箫。和打鸣的公鸡一较短长。
然这次她没能安稳地吹下去。
先是勇亲王王妃亲自带着秦易安坐轿,率领一干丫鬟媳妇婆子,浩浩荡荡来到十三皇子府;接着是顺郡王妃、诚亲王妃、敏郡王妃、十二皇子妃等,都来了。
杜鹃见她们来了,正好。便下了屋顶,让勇亲王妃身边的人伺候了洗漱,又解决了人生大事(如厕)。
这是给她们一个尽心意的机会,她也趁机问候长辈,免得被人诟病不尊长。礼节尽到后,她就请她们回去,她依然上了屋顶。
众皇子妃十分尴尬无奈。
她们可是受夫君重托,特地来看望这个侄女的。
然她坐在高高的屋顶上。她们这些贵妇既不能撅着屁股爬梯子上房,也不能站在院子里仰头朝她喊话;若是就这样走吧,又显得薄情了些。
十三皇子妃刘氏最难堪。
她看着杜鹃又愤怒又无奈。
但是。再怎么样,面上还要陪着笑脸。
她命婆子们将茶几椅子搬到院子当中,又摆上茶果,一帮妯娌们就坐了下来,把对杜鹃的关心和同情展现给她看,省得干站着不像样。
这时张圭来了。
因不用宵禁。所以他来接替父亲护卫靖安郡主。
玄武王要即日奔赴北疆。
昨夜守卫的虎禁卫也换了一批。
交接完毕,张圭就踩着梯子上了屋顶。轻声问候杜鹃,又向她和林春陈述昨夜皇宫审讯结果。分析正元帝的处置用意等。
他们叽叽咕咕低声说话,看得下面有人不乐了。
顺郡王命秦嫣随王妃来看望安慰堂姐,可她与杜鹃已有心结,哪里亲近得起来,再说杜鹃也不理她。
忽见张圭来了,她心里一喜,心想也不白跑一趟。
然张圭只对众王妃见礼,根本没看她,就上房找杜鹃去了。
他对她关切的样子,看得她心里酸溜溜的难受。
昨日过后,她自认为杜鹃暴露了短处——张狂粗野,再不是表面看去那么完美无缺的了。
试问,谁家闺秀敢这样大闹京城?
以晚辈之身坐在十三叔的屋顶上,是何等大不敬!
就算她被掳掠受了委屈,有冤屈也应去刑部告状,皇爷爷还能不替她做主?
她真不知这样的女子有什么好。
看着刘氏一脸尴尬的样子,小心地陪着笑脸对嫂嫂们说话,她满心同情,觉得她真可怜。
因见奶娘抱着小堂弟秦谦哄逗,他却老是哼哼呀呀不痛快,便关切道:“十三婶,谦弟这是怎么了?怕是没睡好吧?”
秦嫣的声音清脆悦耳,不高不低,恰好上下都听见了。
刘氏立即疲惫地说道:“可不是,昨晚哭了好几次呢。”
说着从奶娘手上接过儿子,将他面朝房顶,赔笑道:“侄女,婶子求你下来吧,下来吃些东西。你十三叔昨晚一直没睡,忧心的很。谦儿一直哭着要父亲,他也没心思理他。……”
秦嫣见杜鹃、张圭和林春一齐转头朝下看,便走到刘氏身边,摇着秦谦的手笑道:“谦弟弟喊‘郡主姐姐’。叫姐姐别生气了,下来吃点心。吹箫好累的,吵了人也失礼,谦儿给姐姐赔礼了……”
刘氏也对勇亲王妃等人说“谦儿昨晚就没吃东西,奶娘一直哄也不管用。今早做了十几样吃的,他一样都不肯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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