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生眼望着他背上的槐花,嘴里答道:“我爹叫去大爷爷家借样东西。槐花还好吧?”
槐花爹道:“好什么?瞧,掉水里去了呢。多吓人!”
槐花也看见了秋生,脸儿红红的,羞羞的,轻声叫“秋生大哥。我还好。没事儿!”
原来,离开秋生怀抱才一会,她就被冷得醒转来。
醒后头疼欲裂,精神恍惚。努力回想前事,又四下打量。她最近心心念念都是这项计划,所以很快便想了起来,又发现自己正躺在娘娘庙的西厢内,她就笑了——春生最近可是一直住娘娘庙的。
只是,他到底生气了么?
要不也不会把她放在这,应该放在他住的屋子。
他生气也是应当的,这事完全出乎意料之外,连她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结果。
她努力支撑下地,去庙里四处寻找林春。
然而找遍了所有的屋子。也不见他人影。
槐花断定他真的生气了,不知该怎么办,所以躲开了。
经过这件事后,她心里的怨气消散了些,一心想要求个好结果。因此不肯再像原来一样相逼。
她暗自想到:“春生不是没担当的人,既做了这事,绝不会不承认的。我要是逼紧了他,害他丢人坏了名声,他只会厌弃我,反不好了;不如我悄悄地瞒下这件事,等他想通了来找我。才显得我一心为他。等他来了,我就说不让他为难,愿意为妾;杜鹃肯定是不答应的,正好让他看清她自私的品性,然后讨厌她、恨她,这样我才能如愿以偿地嫁给他。”
想毕。她就不再等他。——只怕等也等不来。
她便往出了庙,模糊辨清方向,依然往塘埂边去了。
她现带着病,头晕晕的,走路也不稳。
一面走一面心里疑惑:怎么家里人还没来呢?照说先前他们做……那件事的时候。就应该来了的。
想起那事,她满心作烧、缠绵不能自已。
柔情满怀的时候,又暗自庆幸:幸亏家人没来,不然看见了,要是闹起来,那才坏事呢。说到底,闹开是不得已;但凡有点指望,她都不想闹的,更不愿意逼他,那对她并没有好处。
现在这样子,最是完美了!
槐花在塘埂上坐下来,沐浴着午后的暖阳,幸福地笑了。
等她爹和哥哥来接的时候,她就说洗手不小心掉塘里去了,没法子在这晒呢。
她爹骂了几句,说她不当心,急忙背起她就走。
因为她有这段心思,所以见到秋生的时候,情不自禁地脸红了,因为看见他就想起林春,这可是未来的大伯呢。
秋生见她这样,自以为她是明白的,顿时神魂飞荡。
他脚下不由自主地跟着他们走,然见槐花浑身水淋淋的样子,又警醒:这么跟着,不是告诉人有事么!
因此停住脚,眼睁睁看着他们走远。
然后他也不去大爷爷家了,一溜烟跑回家来。
家来后,他苦苦细思:到底是马上托人去说媒好呢,还是过几天去好呢?若是过几天,到底要过几天呢?
五天?
十天?
拖久了,槐花会不会心急怪他?
去早了,槐花会不会怪他心急?
他就跟魔怔了似的,一时忧思苦闷,一时独自发呆发笑,有时想起要多弄些聘礼,赶紧又进山去打猎。
而槐花回家后,也同样跟魔怔了似的。
她静静地等着林春上门,细思他几天能决定这事。
一等不来,两等也不来,她就自我宽慰,想他的难处和羞愧不满,觉得该再给他些日子,他才能体会她对他的坚贞情义和苦心。
如此过了六七天,她忽然不急了。
到了每月预定的日子,她月信没来。
她又惊又喜,望眼欲穿地等到天明,第二天又没来。
第三天,依然没来。
至此,她断定自己可能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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