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就问到底怎么回事。
二丫就把刚才的事学了一遍给她听。
槐花自己有心事,专留意这些方面,因此一听就明白了。她劝了二丫几句,心里又思量开来。
于是,当她和杜鹃又提了一篮子泥藕来河边洗的时候,一路上告诉了她刚才的事,末了又小声道:“我瞧二丫蛮喜欢你小宝哥哥的,小宝好像也喜欢她。二丫怕羞的很。不如你帮着说合一声。撮合一桩姻缘,可是大好事,你又得个贤惠能干的嫂子。”
杜鹃蹲下扎草把子,用来擦藕身上的泥。
听了这话。失笑道:“小宝哥哥上面有小叔小婶,还有爷爷奶奶,要我这个捡来的妹妹多什么嘴!”
槐花道:“就是帮着说合一下,又不要你做主。”
杜鹃使劲用草把子擦藕,一面道:“那也轮不上我。媒婆不就是干这事的么。真有结亲的意思,托媒婆去说合,名正言顺,再说媒婆能说会道的,也容易成事;我要插进去,好事也变坏事了。回头媒婆还骂我抢她生意。”
槐花听得无言以对。又不死心,轻轻道:“媒婆说得都是场面话,信的人少;你私下帮着说,传递两方的情义,那才是说到根上。”
杜鹃转头。盯着她道:“你害我吧?”
槐花心里一跳,强笑道:“我怎是害你呢。撮合一桩姻缘可是大功德,是好事……”
杜鹃打断她话道:“你说的是媒婆!我可没这本事。我自己的事还弄得乱七八糟呢,要不然我也不能搬出来住了。还敢去管别人的闲事!再说这种事两相情愿,根本用不着旁人说合。对不上眼的,再说合也没用;看对眼的,不用人说合他们自己就水到渠成了。”
她不想再继续这话题。说完举起手中的藕道:“这藕真粗。回头剁些肉馅灌进去,煮出来切成片,又是一碗菜。干娘送了好些来呢。”
槐花一声出不得,尤其那句“对不上眼的,再说合也没用;看对眼的,不用人说合他们自己就水到渠成了。”令她感觉一阵无力无助。
她却不敢再说了。以免被杜鹃厌弃。
她下死劲擦了几下藕,又在水里清洗干净,才笑道:“你说的也是。我看二丫和小宝好像有点对心思,才叫你撮合,就没想那么多。”
杜鹃心想。你就鬼扯吧,小宝哥哥明明喜欢你。
她要是出面撮合这事,回头连二丫带青荷一齐得罪。
她也是才看出的,青荷好像对小宝也上心了。
唉,青春的年华,总是不甘寂寞的!
当下也不理会槐花,快速洗了藕,就回去炒菜了。
晌午吃饭的时候,人都来了,就林春没来。
杜鹃走到工地那边,在他身边蹲下身子,朝那根大梁看去。梁上已经勾出虎的轮廓,昂首长啸的姿态。因他正专注于手下雕刻,她便不敢出声叫他,静静地等着。
好容易他透了口气,抬头看向远山,让眼睛略休息,就看见她了,“吃饭了?”
“嗯。要不要我端来你吃?”
“我过去。顺便走走。”
林春丢下手中刀具,站起身拍拍手,温和地对她笑。
她也回之一笑,和他一块往草棚子走去。
在棚子外边,支了好几张木板,上面摆着饭菜,干活的人围在旁边,坐的坐,站的站,蹲的蹲,边吃边说笑。
看着并肩走来的两人,众人神情各异。
其中,林大头满心欢喜,忽地想起杜鹃的话,又化为一腔酸楚,不忍再看,赶紧低头吃饭;而他身边的黄老实却将他那一闪而逝的得意笑容看在眼里,气愤不过,又说不出什么,也低下头,愁眉苦脸地扒饭。
见林春来了,槐花早飞快盛了饭,搛了菜,冲他招呼道:“春生,饭添好了,来吃吧。有炒黄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