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推开黄元,走到冯氏面前,朝她跪下,伏地磕了三个头,道:“娘别难过,往后我还是会来看娘的。只要娘不嫌弃,我就永远是你的闺女。也别担心我,我什么都会做,肯定能过好的。”
冯氏放声大哭道:“你个狠心短命鬼!我就不该抱你回来呀……说走就走,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哪?……”
往地上一坐,拍腿嚎哭数落。
杜鹃鼻子发酸,不想再听,起身转头就走。
黄雀儿震惊不已,拉住她急切道:“杜鹃你干什么?你就要走,也要等吃了饭,收拾些东西,把住的地方找好了再走,你这么两手空空的去哪?”
黄鹂恓惶地看着杜鹃,已哭不出来了。
杜鹃淡然道:“收拾什么?当年娘抱我回来的时候,可不就是光溜溜的么。大姐别担心,我去隔壁林家说些事,就在那吃饭了。”
屋内做活的黄小宝早注视着院中这一幕,可是他也不知如何劝解周全,因此只能干看着。这时见杜鹃竟说走就走,再待不住了,冲出来拦住道:“杜鹃你疯了?”
又转向黄大娘怒道:“大伯家的事,有大伯和黄元管,奶奶怎么老喜欢插嘴?奶奶昨天闹一场,今天闹一场,闹得人离家散,就满意了?”
黄大娘气得哆嗦道:“我就说了几句,啊?我不就是说了几句么!怎么怪起我来了?她……她就是……”
想要再责怪杜鹃几句,忽见黄元冰冷的目光射来,急忙忍住不敢再言,直掉眼泪。
杜鹃对黄小宝劝道:“小宝哥哥别埋怨奶奶……”
一语未了,就听院门口传来一声喊:“让她走!养不家的野种,再留也没用!”
是黄老爹来了。
从知道杜鹃是捡来的那天开始,他待这个孙女心境便不同了,因为黄家是她的恩人。以前不能责骂的话,今日脱口便骂了出来。
黄元闻言。眼前一黑,几乎站立不稳,绝望闭目。
黄小宝愕然看着爷爷,心下也颓然丧气。
杜鹃就笑了。再不看众人,趁机飞奔而去。
黄鹂大叫,跟在后面追,一眨眼就出了院子。
隔壁林家已经被惊动了,林春正往这边来。
杜鹃在院外碰见他,急速道:“来,我有事告诉你。”
林春忙转头,领着她进了院。
后面黄鹂呆呆地看着,心想二姐姐这是去林家了?
黄雀儿随后赶来,拉她道:“别去了。让你二姐在林家喘口气也好。呆在家她也不自在。等吃了饭我过去看看,问她怎么样。”
黄鹂只好随大姐回来了,却一路泣不成声。
进院后,两人谁也没理,扶起冯氏就进屋去了。
黄元心头空旷。呆呆看着萎顿在地的昝水烟,说不上是疼,是怨,是悔,还有对杜鹃的愤怒,复杂至极。
然很快他便镇定下来,对黄小宝和小顺道:“送爷爷奶奶回去!”然后趋前搀起昝水烟。一言不发地往上房东屋走去。
黄老爹还弄不清形势,还不肯走,还要再发泄杜鹃。在他看来,孙子娶杜鹃做妻,让昝水烟为妾,那是给杜鹃天大的面子。她竟然这么不解好意,就是不知好歹!
已经走到廊下的黄元忽然回头,漠然道:“爷爷再说,我即刻就离家,再不回来了。本来我就准备去湖州府游学的。”
黄老爹顿时呆住。
黄小宝压低声音道:“爷爷走吧。黄元生气了。”
黄大娘也急忙扯老头子衣袖,命他别说,赶紧走。
黄老爹就满心不甘又稀里糊涂地被孙子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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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林家,也正赶上吃早饭的时候,听见隔壁吵闹,忙侧耳倾听。之后更听见冯氏哭喊、黄老爹赶人,林春急忙冲了出来。才一会工夫,就带了杜鹃过来了。
林大头和媳妇急忙招呼她坐,又问吃了饭没有。
杜鹃说还没有,她是特意过来吃饭的呢。
众人听了奇怪,林春却什么也没问,就帮她盛了饭来。
杜鹃先吃了一碗饭,然后才将刚才的事简单说了。
林家人先是全部呆滞,接着从林大头起,都高兴地笑,又愤愤地骂黄家人,说他们不分皂白和好歹。
只有林春,静静地看着杜鹃,想她是多么难过。
“自立门户干什么?你就搬来这住。春儿不在,你就住他屋。你是我林家未过门的媳妇,你住这谁也不能说什么。”林大头喜不自胜地安排。
他以为杜鹃弃了黄家,无处可去,只能投奔林家了。可她面子薄,不好自己说出来,于是很体贴地搭了个台阶给她。
杜鹃冷静地说道:“我不会住这的,亲事再不要提。”
屋里顿时一静,众人笑容僵住。
“叮铃”一声,林春手中筷子落地,张大嘴看着杜鹃。
杜鹃盯着他道:“五年后,你若心意不改,我就嫁给你。”
林春“吧嗒”一下合拢下巴,无不幽怨地向她控诉:就不能一次说完?弄得他一颗心一会坠入谷底,一会又飘上云端。
林大头等人又纷纷笑起来。
他嗔道:“这丫头,净吓唬人。五年就五年。那你还不得住这。春儿又不在家,人家还能说闲话?”
杜鹃先对他笑道:“大头伯伯,我怎么也不能叫你吃亏,你就把心放肚里吧。我说不提亲事,是有原因的。”
接着又转向林春,认真道:“你才十五岁,过去一直长在泉水村,才见了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