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雀儿和大妞还好,虽话少,却都很温柔。
小顺眼不眨地盯着堂哥,见问他话,兴奋得小脸都红了。问一句答十句,“哥哥长”“哥哥短”地叫。将自己读了什么书,学了哪些东西都回报一遍。跟着又反问堂哥,考秀才可难。
杜鹃忍笑对黄元道:“顺儿最爱读书的。”
黄元摸摸堂弟的头,赞道:“看着就是个聪明的。”
黄小宝哈哈笑道:“顺儿。大哥我是不成的了。你呢,跟着你二哥学,将来也考个秀才回来,让咱爷奶和爹娘也高兴高兴。”
小顺听了又期盼又局促,害羞地低头。
黄老二两口子和黄老爹黄大娘却感觉幸福如山泉般汩汩从心里往外冒,个个都笑逐颜开。
杜鹃以前教了小顺什么,他们也不大清楚;但如今黄元这个曾经的秀才堂哥回来了,那他们的小顺成材是一定的了!
一时饭罢,众人在黄老爹的反复催促下走了。
冯氏这才安排儿子洗漱歇息。
屋子都是收拾好的,一宿无话。
次日清晨。黄元是在鸡鸣犬吠的吵闹声中醒过来的。
他就着窗外透入的亮光,茫然转动眼珠,四下打量身处的陌生环境,真切地意识到与过往生活隔绝脱离了。也可以说,他暂时远离了红尘。来到一个相对宁静朴实的世外境地。
他张开四肢,懒散地躺着,心头空空的。
没有学业,暂忘科举。
至于开私塾的事,他也是不急的……
这一刻,他仿佛失去所有压力,也不作任何生活规划。就这么闲散地活着!
听见外面有响动,他急忙起床穿衣。
因为,除却那些“人生大事”,他对新家和新的生活环境还是充满强烈的好奇心和兴趣的,因此急着要去探索。
打开屋门,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隐见晨雾。
入目是满院的鸡,黄鹂正往墙角撒鸡食;半人高的院墙爬满青藤,蔓蔓青萝表层开满了金银花,其间夹杂着紫色的扁豆花,还有或青或紫的弯月形扁豆。都带着露珠;墙根下是茂盛的南瓜藤叶,随着黄鹂“啯啯”的唤鸡声,几只鸡从南瓜叶丛下钻出来,扑向鸡群……
墙角有几株美人蕉,开红花和黄花,还有一丛栀子花,花期却过了;墙里墙外,更有几株未经修剪的桃树,枝叶杂乱无章,隐见其中有桃儿。
正看着,一条半大的黄狗儿见他出来了,急忙窜过来围着他打转,上上下下的嗅。它没有歧视他这个新主人,他倒悬着心,将两臂提高,见这畜生并没有咬他的意思,才放下心来。
“狗儿都认得你了。”
黄鹂看着哥哥笑。
黄元走过去,黄狗跟在他身后。
“这么多鸡?”他问小妹。
“嗳!总共五十三只。今早杀了两只。这还多了呢。春上才孵的小鸡崽长了差不多有两斤了。公鸡都要杀了吃,留三十来只母鸡下蛋就够了。多了不好养。再说,闲了的时候我跟二姐也会上山猎些野味,我们常吃野鸡的……”
黄鹂兴致勃勃地对哥哥介绍家中景况。
黄元一边听,一边转头看向大门口。
“爹他们呢?”
“爹和娘下地去了。二姐在收拾屋子洗衣裳呢,大姐煮饭……往常,我跟二姐早上是不在家的,跟小姨父练武……”
说话间,杜鹃提着个大木盆出来,看见他一笑。
她并没有热心招呼他,仿佛他本来就住在这家里。
她将木盆放在廊檐下,去厨房打了热水来,又将昨晚大家换下的衣裳都捡了出来,端了个小板凳坐下搓衣裳。
厨房里,黄雀儿也在忙着。
这个家,一旦归于正常运转,每个人都找准了自己的位置忙碌,只有他——黄家的儿子,在这归家的头一天,尚无所事事,不知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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