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探子那里得了些聊胜于无的消息,两人又在临江城逛了两圈,尤其在县衙门口那里停留了好一会儿才返回巨阙号上。进舱便拎起纸人,随手揉成一团扔到了角落里,两人在舱内坐了下来。
“吃了睡,睡了吃,这日子还真是……惬意啊!”卫瑶卿伸了个懒腰半躺在软榻上,道,“所以,我喜欢王栩和崔璟这种机灵的,很多事情不消我们插手,他们自己便会解决了。”
“能者多劳,他们不会退缩,有事必会站在前头,所以说世族教导族中子弟还是很有一套的。”也不在意裴宗之说不说话,她絮絮叨叨的继续说了下去,“我就喜欢这样遇事不退缩的……”
裴宗之正在喝水,那老探子的糖人做的太甜了,以至于吃多了,口中有些不舒服,闻言不由瞟了她一眼道,“他们遇事不退缩,所以方便你躲在后头吗?”
“哎呀,这么说多不好意思。”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人却没有半点不好意思你的觉悟,女孩子笑嘻嘻的靠在软塌上,“我躲在后头是为了伺机出手,好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
裴宗之哦了一声,正要说话,忽听外头响起了一阵嘈杂声。两人对视了一眼,起身拉开舱门,向外看去,但见有不少人穿着蓑衣斗笠的站在船头,手里拿了拿着绑了铁钩的麻绳,对着河面比划着,船老大二莽正神色惊恐的站在那里,脸上的水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
嘈杂声中,听到崔璟一声清亮的“开船”声响起,二莽颤着手举了起来,唯一留在船上的两个船工面面相觑,却谁也没有动。
崔璟也不在意,招了招手,不多时就有几个船工模样打扮的人从那条谢家的货船上走过踏板上了巨阙号,而后径自走入舱内,不多时,巨阙号便缓缓离开了码头。
“这是做什么呢?”卫瑶卿同裴宗之撑着油伞走了过去,瞟了眼手里拿着铁钩的人道,“捕大鱼么?”
王栩朝她看了眼没有说话。
她也不在意,只是视线又落到了微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神色的林世同身上,顿了顿,脱口而出:“还是捕河神?”
林世同猛地抬起头来,双目眼神冷然的望了过来,这一看却正撞上了含笑朝他看来的少女眼中。
他脸色有片刻的僵硬,却又如若无物般的移开了目光,继续转向崔璟道:“崔大人,这件事非同小可,还请三思,若是真触怒了‘河神’,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谢林大人提醒,我们思过了。”崔璟朝他点了点头,说罢这一句,又惜字如金的看向河面出神了。
王栩站在一旁,眯了眯眼看向林世同,似笑非笑道:“林大人不是不信河神么?,既然不信有河神,怕触怒这莫须有的东西作甚?”
林世同道:“事情到现在很多解释不通的地方。”
“解释不通就请这河神上来谈谈。”王栩说着打了个哈欠,“林大人就在一旁看着吧!”
林世同点头,看向王栩,一开口语气冷然:“大人年少敢为是见好事,但太冲动有时反为不美。”
王栩敛了脸上的笑容:“你在威胁我?”
林世同道:“下官不敢。”
王栩冷哼了一声:“你若是早敢的话也不会死了几十个百姓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林世同看了他一眼,走到一旁。
连吏部的查案官员,背景深厚的世族子弟都敢直言冲怼,这哪是什么胆小怕事怕麻烦的一个任期将满的“老县令”?这胆子分明再大不过了。
几人说话间巨阙号已经开到河面中心了,在之前河面起漩涡的地方转了两圈,船稳稳的停了下来。
卫瑶卿单手扶着船沿,手里的伞也交到了裴宗之的手中,看着四个孰水性的好手在腰间绑牢了绳索,口中咬着匕首,手里拿着铁钩跳入了临江河中。
水中几个起伏之后,几人从河面中冒出头来,道:“还没发现什么,要再往深处看看。”
崔璟点头:“小心行事。”
几人比了个手势,重新潜入水中。
这一次,远比先前要久的多,随着冒上来的气泡越来越少,众人的等待也变得焦急了起来。
除了雨水打落在甲板上、河面上的声音,没有人说话,甲板上陷入了一种嘈杂的安静之中。
“多久没有动静了。”一道女声突然冒了出来。
见是方才胡乱开口说话的女船客,林世同皱了皱眉正要张口训斥,那边惜字如金,神态高傲的崔璟却突然惊声:“快把人拉起来!”
几个官差愣了一愣,随即收起了绳索,初时还没发觉什么,越说却越觉得不对劲,绳索也越收越快。待到完全收上来时,却发现绑在那几个凫水好手身上的一头空空如也,切面整齐,仿佛被利器截断的一般。
“快下去找人!”一旁看的脸色大变的二莽当即就脱了身上的蓑衣,一边大声将船舱内的船工叫了出来。
不过比起二莽的反应,那两个船工却是截然不同,他们不肯上前,只是眼睛时不时的瞟一眼下令的崔璟道:“都已经送了四条人命了,我们不……”
“唰”地一声,寒光闪过,一柄匕首插在木板上微微晃动。
两个船工错愕的看向扔出匕首的那个人,就是之前阴阳怪气出声的女船客。
“喂……你们不要太过分……”
王栩出声打断了他们的话:“抓起来。”
两个船工还来不及松上一口气,下一刻便发现,被抓起来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