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过一会儿,天色亮透,庵里的女菩萨起早开门。
香客们争先恐后往门里挤,都想着争抢第一炷香。
谢宫宝和陈二狗四个闪到一旁,由香客们先进。
那白衣女子经过谢宫宝身边,还刻意点了点头。
谢宫宝心道:“又是抿嘴笑,又是点头,难不成我真跟她认识?不应该啊,她长得这么美,要是以前见过,我怎么记不得了呢?可若说没有见过,怎么我又觉得她挺熟悉?”
等那女子进门,他叫上陈二狗四个便跟了上去。
这慈云庵有上百个女菩萨,一个个都好不标致,只是奇怪的是,这些女菩萨穿僧衣、戴僧帽,待人亲切,却没有剃度,也不念佛。除此之外,慈云庵既不供奉佛祖,也不供奉道祖,明里暗里倒能看到几尊蟾像,令人有些想不通透。
香客们进了大殿,殿内是有一尊神像。
大家点燃了香,面对着神像磕头许愿。
不过这是一尊女神像,驾着五彩祥云。
令人诧异的是,祥云里竟还刻着龙、燕、猿、鼠、蟾五兽。
谢宫宝看到这尊神像,立时明白过来,这神像不是别个,正是捏土造人的上古之神娲后娘娘,而这五兽更非它物,乃是紫鳞龙王、千岁燕、醉心猿、子午鼠、鼓瑟金蟾。可是他明白了这些,却搞不懂此处何以设此神像?
陈二狗四兄弟也去上香了,唯独谢宫宝和那白衣女子杵着不动。
香客们上完香,又去天井的神树底下磕头,之后依照惯例候着庙祝。
陈大找管事的女菩萨问了话,那女菩萨跟他说,菩提铁树已经施了仙法,晚上送来的姑娘已经没事了,过一会儿她就出来。——谢宫宝听罢,显然不信,方思弱的病情何其难治,怎会被一个莫名其妙的树给治好了?
正当谢宫宝质疑之时,方思弱果然从里屋走了出来。
她的脸恢复血色,脚步有力,还真奇迹般的康复了。
只不过,她跟女菩萨们一样穿僧衣戴僧帽,衣着有些古怪。
谢宫宝看见她来,上前便喊:“丫头,你……你怎么好了?”
方思弱引手天井外的菩提铁树,微微笑道:“是它治好我的。”
谢宫宝好不高兴,转身朝陈二狗兄弟四人拜了拜,说了些感激的话,而后扯住方思弱的手,说道:“既然好了,那我们就回家吧。”可是他想拉方思弱走,方思弱却甩开他手,往后退了两步。谢宫宝捏了捏被甩开的手,奇问:“你这是怎么了?”
方思弱还是那般微微笑道:“我以后就留在这里了,你自己回吧。”
谢宫宝懵了一下,只觉苦笑不得,还想再说,却让陈二狗拉去一旁。
陈二狗兄弟四个你看我我看你,脸上都充满愧疚之色。陈二狗轻声道:“小兄弟,对不住了,俺们也不知道事情会这样,看来大妹子她是铁了心要做女菩萨了,你现在就是强拉硬扯也没用。”
谢宫宝捏头看了看方思弱,见她沉沉稳稳的跟几个女菩萨站在一块儿,目光颇有些呆意,完全感觉不到她以往的野性。谢宫宝摇摇头:“这不可能,她的性子野,怎肯留此。”
陈二狗苦笑道:“小兄弟不知道,慈云庵里面的女菩萨都曾染过大病,也都是菩提铁树治好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们大病初愈之后就都心甘情愿留在这里了,不管谁来劝,也都劝不回。俺们心想,可能她们死里逃生,心怀感恩,才不肯离开的吧。不管怎么说,大妹子的病是好了,这也不能算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