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彦不由地翘起嘴角,快步朝正在草地上玩耍的一大一小走去。
刚转出丛林,他正要开口招呼,就听得身后的张李氏紧张地教训:“他还小呢,这会儿天还凉着,你怎么能让他在草地上玩耍?再冻着了磕着了……”
说着话,人就飞快地越过韩彦,直冲草地上爬得正高兴的小望之跑过去。
韩彦一愣,旋即心里一暖,张大叔一家待他们甥舅俩,真是跟一家人没什么分别……至少,他们相处的,比看起来和气一团的韩家几口要真心融洽不少。
韩彦也加快了脚步朝前走去,就听得舒予笑着解释道:“娘你尽管放心,我另外给小望之穿了皮衣和皮裤的,草地上的石头也都清理干净了,不会冻着他,也不会磕着他。”
韩彦近前一看,果然,小望之上罩皮衣,开裆裤外也罩了皮裤,耐划又保暖,正适合在草地上玩;而不远处的一株山茶花的根部,正堆着一小堆大小不一的石头,显然是舒予刚刚拣过去的。
张李氏上前,将小望之抱在怀里,一面仔细地察看,一面教训舒予:“那也不成!二月天里,哪怕太阳再好,草地上都还凉着呢!
再说了,小孩子爬来爬去的本来就容易出汗,他这棉衣棉裤外又罩了皮衣皮裤,暖和又不透气,不是更容易积汗着凉吗?
还有你瞧瞧,这外头也没个遮挡的,这万一要是跌倒了滚落下去该怎么办?你怎么不带他在院子里玩?
……”..
啰啰嗦嗦地数落个不停。
舒予本来还想解释一句,有皮衣皮裤阻挡,草地上就是有点凉意,也浸不进去的;而小望之里头的棉衣棉裤,出门之前她也特地换成了轻薄合适的了,不会暖和到出汗……
然而看着自家娘亲絮絮叨叨完全不打算停止的样子,想想还是算了吧。
舒予乖乖地笑着听训,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眸里写满了无奈,还有对张李氏的“纵容”。
韩彦见了忍不住笑,上前解围道:“婶子就不要再怪舒予妹子了,她做事一向妥帖周全。而且我看小望之自己,也欢喜在地上玩耍得紧呢!”
像是在回应韩彦的话似的,小望之闻言立刻在张李氏的怀里扭来扭去,整个身子都往外挣,双臂直扑向草地,含含糊糊地急切道:“抖~抖~~~”
非要下去自己走。
舒予哈哈大笑,得意地挑眉,趁机为自己辩解道:“娘,你瞧,这可是他自己喜欢的呢!”
一副“您可千万别来怪我”着急撇清的模样!
张李氏瞧瞧这个,又看看那个,无奈笑成:“成!你们三个是一头的,我说不过你们!又何苦来做这‘坏人’?”
说罢,便将小望之放到了地上。
这番玩笑让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就在大家的欢笑声中,双脚落地的小望之,突然丢开了张李氏的手,咯咯咯地笑着冲向一旁的舒予。
舒予吓了一跳,慌忙伸手去接。
小望之见状笑道更加响亮了,小步子歪歪扭扭急急匆匆的,一头扎进舒予的怀里,把自己给乐得笑个不停。
“小望之真棒,都会自己走路啦!”舒予一脸惊喜,不枉费她这近一个月的耐心教导。
韩彦亦是惊喜不已。
看别人照顾孩子,和自己照顾孩子是完全不一样的,自己照顾孩子时,小孩子每一个小小的进步,都会让人欣喜不已。
在前世,他从来都没有想到,小孩子会自己迈出一小步,会让他如此惊叹,心里满满的都是莫可名状的幸福感。
随后跟上来有些醉意熏熏的张猎户,见状也击掌大笑道:“小望之就是厉害,才十个月大,就会走路了呢!不愧是京城里出生的孩子!”
韩彦脸上的笑意微微一顿。
天子血脉,自然非同一般,哪怕幼时遭遇苦难坎坷,一旦给他一个合适的环境,他就会迅速成长起来……
这番内心感慨还没有完成,就听得一旁的舒予笑道:“什么叫京城里出生的孩子就是厉害?爹你难道忘了,李二哥家的大牛,九个多月就会走路了呢,比小望之整整早了一个月……”
韩彦哑然失笑。
如此看来,倒是他拘泥僵化了。
才这么一想,就又听得舒予接着说道:“不过大牛快三岁了才会说话的呢,这点倒是没法和咱们小望之比!”
小望之现在已经能够用表达自己的一些需求了,虽然尚且有些口齿不清,但是却能够让经常照顾他的舒予等人听得明白。
舒予说着,一副洋洋得意、与有荣焉的样子。
张李氏也连连点头,笑声附和。
韩彦感慨顿止,瞪大眼睛默然一刻,仰首哈哈大笑。
看来不止是他,小望之在张大叔一家人眼里,都是“非同一般”地优秀呢!
于是,一家人都蹲在草地上,围成一个圈儿,伸着双手,让他从这个人怀里奔向另一个人的怀中,以便熟练掌握刚刚开启的独立走路的技能。
然而小望之绕了两圈,就只肯在张李氏和舒予母女俩中间来回走动,对于韩彦,尤其是张猎户,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
偶尔控制不住脚步歪到两人那里,也是伸手接个力,就立即蹬蹬蹬地以更快的速度躲开了。
被小望之嫌弃了的张猎户和韩彦一脸受伤。
张李氏便趁机劝诫丈夫:“谁让你喝那么多的酒?我看小望之是不喜欢闻酒味儿呢!”
对于丈夫喜欢喝酒而且每喝必醉的习惯,哪怕是相伴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