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予见自家老爹一脸的忧色,主动笑着开口宽慰道:“爹,我知道你和娘都是为了我好,也知道娘说得对,成亲本就是男女双方互相掂量各自的分量,找个门当户对的,结两姓之好。
“所以,王家选在这个时候来上门提亲,也没有什么不对。
“唯一不对的,大约就是我自己不喜欢这门亲事,不愿意违心嫁到王家吧。”
闺女好言好语地跟他坦诚交心,张猎户当然也不好数落责骂,然而看着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闺女,心里还是忍不住担忧,摇头感叹道:“你娘也不是一定要你嫁去王家,她是怕错过了这门亲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碰下一桩,更不知道下一桩亲事是不是就合适……
“唉,你娘一急说话就不中听了些,你也别怪她。哪个当娘的,不是为了儿女考虑的?”
舒予重重地点点头,眼底泛出一层水光,面上却笑得明媚知足,道:“爹你就尽管放心吧,我知道的,娘是刀子嘴豆腐心!我不会任性糊涂得因为这点小事就跟她赌气,离了心的!”
要不是有爹娘一直不遗余力地照顾她、爱护她,只怕她当初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能直接冻死或是饿死在那个严冬吧。
“哎!这才像是我家姑娘嘛!”张猎户欣慰地击掌笑道。
“还有,爹回去了也只管告诉娘,让她不必担心,错过了王家,未必就没有张家和李家!”舒予笑容灿烂,昂首自信地说道,“像我这样优秀不凡的女子,总会碰上一个合适可意的人,可以托付终身,也让你们放心把我给嫁出去的!”
“傻丫头!”张猎户呵呵笑,忍着鼻尖的酸意,笑骂道,“没羞没臊的,这话都敢浑说!”
“嘻嘻,因为是和爹娘说嘛!”舒予难得撒娇道。
因为面对的人是对你毫不保留地关爱呵护的父母,所以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只要有父母在,儿女不论长到多大,都随时可以卸下浑身的重担和包袱,依偎在他们身边,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张猎户心里满满的欣慰和感动,眼眶直发热,强忍住了即将涌上的泪水,笑道:“你啊!……倒是愈大愈会撒娇耍赖了!
“快些走吧,咱爷俩争取今天把灯笼果采完!”
张猎户说着,打马疾奔,跑在舒予前头,悄悄地抬起袖子擦眼睛。
“哎!”舒予脆声笑应,策马跟上,体贴地落后一步。
……
学堂里,这会儿正值课间休息。
学堂前的空地上,小望之正和几个年纪小的孩子围在一起玩抛子,嘻嘻哈哈的,开心极了。
爹爹果然说话算话,真的让他把石子拿出来,和小伙伴们一起玩抛子诶!
小望之心里美滋滋的。
几个孩子四岁到八岁不等,男孩子玩抛子的不多,所以一开始他们也不怎么熟练,不过是回想着家里姐妹们玩抛子的样子,试着玩了几把。
渐渐地玩得熟练了,就开始带着小望之一起玩。
“你这样是不对的。”一个小孩子指着被小望之抛扔出去的石子,教他说,“是要往上扔,不是往外砸。呶,像我这样。”
说着,拈了一颗石子,向上抛起,又稳稳地接住。
小望之试着做了一次,用力地抛起。
石子一下子飞了出去。
小望之高兴地拍手直笑。
“不对,不对!你这样是不对的。”那个小孩子又说,“光扔起来还不够,你还得用手去接住!呶,看我的!”
又将手里的石子向上抛起,抬手稳稳地接住。
小望之看了看他,抓起一颗石子,用力向上扔起……
结果当然还是没接住。
或者说,小望之根本就没有试着去接,只是将两只手直愣愣地摊开在原处,等着飞出去的石子自己再飞回来。
饶是如此,也把他自己给乐得不行,拍着小手哈哈笑。
“哎呀,你怎么那么笨!这么教都学不会!”那个孩子嘟嘴抱怨道,“你到底会不会玩抛子啊?”
其孩子闻言纷纷都瞪起他来,七嘴八舌道:
“哎呀,他还那么小,学得当然没你快了!”
“小望之别理他,你才不笨呢!”
“就是就是!你可是先生的孩子,先生那么聪明,你长大了肯定也很厉害!”
“你不想教就不要教嘛!小望之又没有求着你,干嘛说他笨!”
……
在一众夸赞和指责声中,先前教小望之玩抛子的小孩子又气又急,涨红了脸,急声辩争:“我说的又没错!他是玩得不对嘛!而且教了这么久,他都还没有学会……”
可惜势单力薄,声音很快便被其他孩子的声音淹没,只能在那儿瞪着眼睛干着急,脸红脖子粗,小嘴抿得紧紧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儿,却死死地忍住没有落下来。
韩彦在学堂里指点白亮功课,听见争执声,透窗看了过去,仔细听了两句,却并没有理会。
这些孩子有的是真的喜欢小望之,所以才替他说话;有些是看在他这个夫子的面子上,故意和小望之套近乎。
然而不论如何,这些孩子的心地都不坏,而小望之也要学会在与人的相处当中,慢慢地分辨出哪些是真话,哪些是恭维。
孩子们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韩彦收回目光,继续解答起白亮的疑问来。
山间岁月悠长,一切从容和缓,光阴如潺潺的溪泉,缓缓而逝。
等到灯笼果的采收季过去,学堂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