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嘛?我能知道嘛?要是啥都知道,还能让这案子拖到现在嘛。”
金署长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水,眼睛滴溜溜转,在叶限和陈飞扬身上不住打着转。
“听说你排查了这俩月出殡的人家。”
叶限开门见山。
“可不是嘛,就差扒人家坟去了,没用,没有人家用童男童女陪葬的,这四个孩子不是那么回事。”
金署长又往嘴里扔个花生,却发现对面那面目清秀的年轻人贱巴唧唧地冲自己笑。
笑嘛啊。金署长下意识地摸摸自己下巴,没沾东西啊,怎么那人笑的慎得慌。其实陈飞扬是看着他扔花生那动作和小松鼠墩子一个模样,忍不住就露出贱兮兮的笑容。
“金署长,你觉得孙宝柱和那四个孩子失踪,能是一个人干的吗?”
叶限给他又倒上茶,对小儿招手:“再来几个点心,要最好的。”
小二一声得嘞,手巾往肩膀上一扔,溜溜达达去后面叫碟子。
金署长这才心满意足地又滋儿了一口茶,半眯着眼睛,美滋滋地说:“好茶啊,上好的碧螺春,再来点杏仁茶,那是再好不过咯。”
叶限一招手:“小二,再来壶杏仁茶。”
陈飞扬见金署长这么装模作样的有些恼怒,奶奶个腿儿的,俺老陈在未寒时都没你吃的这么恣横,你这老小子,仗着自己是署长就在老子面前作威作福,绝对不成。
说着眼睛一眨,就见金署长哎呦一声,咬了自己腮帮子了!
“哈哈,金署长,你这是馋肉了啊。”
陈飞扬拍手笑道。
金署长嘬着牙花子,右手捂着腮帮子苦笑:“馋个屁,昨个我媳妇做的贴饼子闹小鱼,我吃个滚肚圆,也不知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好好的咬了腮帮子,哎呦,这个疼。”
叶限看了陈飞扬一眼,后者急忙憋着笑低下头去。
杏仁茶上来了,自来红、自来白、茯苓饼、鲜花玫瑰饼、切边缸炉、萨琪玛、蜜贡、蓼花、一品烧饼也都端了上来,小二边上一样边唱一声,最后还奉送一碟子小杂拌。
金署长的眼睛美的眯成一道线,陈飞扬眼角斜撇着这一桌子点心碟子,心里道这可是下了血本了,这老金怕是要倒霉,叶限可不会白送这么多东西出去,一准儿要加倍捞回来。这么一想,他心里立马舒坦了,拿块萨琪玛塞到嘴里,大口吃着,听着金署长讲自己查案的经过。
“按道理说,那四个孩子都是一溜地方丢的,老孙家住的地方离码头有点远,不像是一起案子,不过……”
金署长说到这,顿住了。叶限又给他倒茶:“金署长是老江湖了,我听人说这天津地界的事就没你不知道的。”
这么漂亮个小美人给自己端茶倒水,金署长顿时美滋滋的:“我觉得这是一码事,一伙人干的。”
“为什么?”
金署长看看周围,探着头压低声音道:“我问过了,孙家丢孩子那阵,有个打小鼓的恰好路过,他说有个人带着孩子,直往码头那边走的。”
打小鼓指的是走街串巷收破烂的,手里拎着个小鼓,边吆喝着边铛地敲一下。
“往码头边走也不一定就是一伙的人吧?”陈飞扬问。
“不是,不是说带孩子那人,我说那打小鼓的,我问过老孙家了,平时没打小鼓的过去,怎么就那天偏偏来了一个?码头工人窝棚那可是打小鼓的最得意的地方,见天都往那跑倒蹬东西去,所以我琢磨着那打小鼓的有问题,可又找不到这人了。”
“老孙那几天瘫痪在家动不了,媳妇忙着给他买药煮药,外面有人喊着药糖,那孩子就出去买药糖,橘子薄荷冒凉气儿.吐酸水儿,打饱嗝儿,吃了我的药糖都管事儿,小子儿不卖,大子儿一块……”金署长吃的满意,喝的舒坦,竟然亮开嗓子学着吆喝起来。
茶馆里众人跟着鼓掌,有人喊着:“金署长这嗓子真脆生啊,跟小水萝卜似的。”
金署长起身抱拳正得意着,忽然从门口传来一声怒吼:“好啊,你在这和漂亮姑娘喝茶吃果子,你这老不要脸的!”
一个虎背熊腰的女人直直冲过来,只见她一身大红旗袍,裹着肥胖的身子像人家吊在房梁上的金华火腿,烫着一头大卷,妆化的浓艳,通红的大嘴叉子,咧开就喷人:“你这不要脸的,不是叫你早点回家给我老娘去祝寿吗?这女的谁啊?看你吃的这个恣横,几天没抽你皮子痒了吧?”
周围人哄堂大笑,因为大家都知道金署长是个妻管严,金太太训他跟训孙子似的。
金太太一把拉过金署长耳朵,金署长哎呦哎呦叫着:“我的太太哦,你轻点,小心你那娇嫩的小手。”
叶限憋着笑,拉了陈飞扬一下,趁着茶馆里面闹成一团,悄悄溜了出去。
“嗨,俺还没吃完呢,那萨琪玛真好吃,不沾牙。”陈飞扬砸吧着嘴,有点意犹未尽。
“不花钱的东西,你还吃个没完了。”叶限瞪他一眼。
“不花钱的……”陈飞扬恍然大悟,“好啊,你点了一桌子东西,没掏钱!”
“怎么着?他可是地头蛇,再说我也没问出多少东西,干嘛巴巴的掏那钱啊。墩子呢?把你口袋那些花生给它几个。”
陈飞扬从怀里掏出墩子,小家伙睡得真香,小脑袋一下下往下点着。
“喂饱了小家伙,咱们要放鹰去。”
叶限伸手揪了墩子耳朵一下,墩子睁开眼,有点茫然。
“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