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驿台到帝都还有万里水域,石背灵龟速度不算慢,但也要半天光景。
柢婉儿在灵龟背上的花园中转来转去,眼珠子咕噜噜的直转,也不知在打什么主意,柢商鹊自小看着她长大,哪里还会不知道这小丫头又在想什么歪点子了,更是寸步不离,半点都不敢放松。
从花园出去,前方有一个孤零零的高台,那其实是石背灵龟的头部,只有接引上舟和游动时才伸在外头,看上去倒像是一尊石台。
小丫头在花园之中折腾了会,伐倒了几颗古树,拔完了半片草坪,新鲜感一过,便觉得有些无聊了,索性就跑了出去,蹲在那石台上朝着远方的帝都发愣。
难得见她安静了下来,柢商鹊也总算松了口气,跟在她身后,陪她待着,只要到了帝都,族长便会前来将这位小祖宗带进宫内,自己也算解脱了。
几个时辰后,面前已是白茫茫的一片,那是元气太过充沛造成的异象,这围绕在帝都之下的万里浮云皆是元气液化所成。
在这元气云雾之中,只要吸上一口,就顶得上平日一日苦修,这也是帝都万里禁空的原因之一。
有传说,在这云雾之中,还有五个修炼圣地,唯有帝国最顶尖的娇子方可入内修行,在那里,不需要任何天材地宝,哪怕是顽石也能成精。
以柢商鹊的身份,自然知道,这传说确有其事,而且不仅仅是那五个修炼圣地,在帝都之中还有一处山海之眼,那才是真正的无上宝地,而那里,唯有圣帝最亲信之人方能入内。
元气云雾实在太过浓密,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柢商鹊一恍惚,忽然间觉得有些心慌,却也不知这感觉从何而来,等到回过神,身下这石台忽然剧烈的摆动了起来,耳边传来了一声低沉厚重的巨吼。
那声音之中充满了痛楚之意,滚滚而去,将那元气云雾都冲淡了不少。
“婉儿?”他转身朝着四周看了看,顿时大惊失色,云雾一散,那小家伙却已踪影全无。
柢商鹊脚下,那龟首所化的石台瞬间消失,灵龟已将其收进了龟甲之中,随后,那庞大无比的身子抖动不休,好似发了癔症一般。
很快,一声声尖锐的撕裂声传来,石背灵龟背上,所有的楼台阁宇纷纷倒塌,铺设的灵土也龟裂四散,上面的奇花异草自然也遭了殃,灵龟也已直接潜下了海底。
帝都四周全部禁空,猝不及防之下,柢商鹊噗通一声便掉进了海水之中。
等到爬出水面,借力浮起,身旁已经多了一群浑身湿透的族人,他朝着四周张望着,眼珠子都红了:“婉儿呢!那小混蛋躲哪了!今天谁都不许包庇她!”
不用怀疑,虽然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肯定便是这小家伙干的好事,这样的场面,柢商鹊见得多了,以前还要查探一下,久而久之,直接把那小家伙拖出来就是,绝不会冤枉
一群狼狈不堪的族人环顾四周,面面相觑,那小恶魔呢?怎么不见了?
柢商鹊怒气顿时一散,脸都有些白了。
帝都附近,到处都是顶级的阵法,唯有几条可供通行的水道,石背灵龟走的便是其中一条,但如若离开了这片水域,据说连至尊都未必闯得过,那小家伙可别乱跑啊
一群人闹哄哄的找了半天,有几位水系的族人甚至下到了百丈深处,却连柢婉儿的影子都未曾找着。
柢商鹊越来越慌,小家伙虽然顽劣,但那天资实在太过出色,又嘴甜讨喜,当年童妃省亲时见着也是疼爱无比,如今据说在圣帝和天后那都是挂了名的,这要出了事,可怎么了得。
无奈之下,他只能捏动了传讯玉简,给自家那族长兄弟传了讯,可消息刚发出,水面便传来隆隆的巨响,一股巨大的水花冲天而起,没多时,石背灵龟便已又浮了出来。
柢商鹊眼睛都直了,才一会功夫,这头圣帝所赐的神兽已然完全变了样。
浑身上下笼罩着一层黑气,巨大的头颅又已探出了龟甲之外,岩石般的眼皮紧紧闭着,嘴巴张的老大,宛如一个幽深的石洞,在那石洞口,一个小小的身子正在那探头探脑的朝外张望着。
“祖爷爷!这大家伙不好玩呢差点嗯,差点把婉儿吃了呢”
看见柢商鹊,柢婉儿瘪着嘴,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足尖一点,便借力掠过了数十丈,柢商鹊眼前一花,便被她勾住了脖子。
石背灵龟的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有气无力的睁开朝她看了看,如若不是实在没有力气,差点直接暴走。
“你还恶人先告状?你给老龟嘴里塞的那是啥玩意?差点没把老子毒死啊要不是我老龟是土系仙兽,皮糙肉厚,这时候已经成脓水了吧就算如此,也不知道还能挺多久啊这毒,也太诡异了”
幸好,柢商鹊却是明白人,朝着怀中的小家伙看了看,直接板着脸问道:“那珠子呢!?”
小家伙出生时口含的墨珠很是神奇,除了她之外,任何生物接触久了至少都要大病一场,而奇怪的是,如若在珠子不在身边,这小家伙便会病恹恹的打不起精神,于是也只能求祝融真帝出手用阵法封印了之后,将那珠子一直挂在她脖子之上,此时,那珠子不见了。
柢婉儿嘟着嘴,摊开了手,果然,那珠子的封印不知何时已被解开,在她白皙细嫩的小手中散发着幽幽乌芒,柢商鹊老脸一颤,忙不迭的松开手将她放在了身旁,指着石背灵龟怒道:“此乃圣帝所赐神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