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麻烦了,如果筹集不到足够的粮食,就意味着新一团无法在长白山区站住脚,就意味着在长白山区打游击的计划必须做出调整,就意味着一切都要推倒重来,这对于一支已经丧失了立足之地、正在流动之中的部队来说,后果将是灾难性的!
事实上,第一个后果已经逐渐显现出来,由于部队无法在某一个地方长时间久驻,导致从奉天转移出来的轻伤员得不到足够的休息,许多轻伤员的伤势已经加重,已经变成无法自己行军的重伤员,而必须得靠战友抬着走了。
这就极大的增加了部队的负担,当初新一团之所以决定不带走重伤员,而只带走能够自己行走的轻伤员,就是为了尽可能的给部队减负,增加部队的机动性,但现在,随着新的重伤员的不断出现,部队的伤病负担正在迅速增加。
所以,从打虎寨下来,跟上新一团大部队后,徐锐便立刻召集全团主要干部开会,商讨下一步作战计划。
……
会上,徐锐首先说道:“长白山区的情况比我们预期中要严重得多,日本政府为维持大规模的侵华战争,不断的对东三省进行残酷搜刮,长白山区的老百姓也不例外,而且,相比别的地方,这里的百姓还要承受土匪的烧杀劫掳,日子过得就更是艰辛,所以,从老百姓身上筹粮的想法根本行不通,百姓都已经快断顿了。”
王沪生问道:“老徐,狼牙大队不是已经去抢土匪的粮食了么?”
其余与会的营长也纷纷露出希冀之色,土匪窝里总该会有粮食吧?
徐锐嘿嘿一笑,说道:“狼牙大队确实去抢了,事实上,我刚从打虎寨回来,你们肯定想象不到,狼牙大队总共在打虎寨找到多少粮食?”
“有多少?”石长庆道,“不会有几百万斤吧?”
“几百万?”徐锐说道,“你想太美了,打虎寨的粮食加起来还不到一千斤!”
“啥?”石长庆瞠目结舌道,“一个近百人的土匪窝,就只有不到一千斤粮食?什么时候土匪穷成这样了?”
其余的几个营长也是面面相觑。
在他们的一贯的印象中,土匪由于干的是打家劫舍的无本买卖,一贯都很富足,寨子里的各种粮食大多都堆积如山,怎么可能穷成这样?
王沪生顿时间脸色微变,因为他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当下王沪生急问徐锐道:“老徐,那其他的几个寨子呢?”
徐锐叹息一声,摇头说:“除了黑瞎子寨的情况稍好些,其余的寨子都差不多,但是黑瞎子寨的粮食也只有七八吨,仅够一个连的部队吃上两个月,所以,在这长白山区,不仅是老百姓穷得叮当响,就连土匪家也是没有余粮哪。”
王沪生沉声道:“就是说,部队根本就不可能在长白山区站住脚?”
徐锐摇摇头说:“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如果强行将部队化整为零,以班排长为单窜入深山老林之中,靠着树皮野草还是可以坚持到秋粮下来的那天,问题是,饿了那么久,部队的战斗力肯定会出现严重的下降!”
顿了顿,徐锐又接着说道:“更何况,这期间鬼子肯定不会闲着,肯定会分兵进山持续追剿,除了会给部队造成持续不断的伤亡,更会使得部队得不到休息,秋粮下来前,鬼子更会派大部队进入山区抢收粮食,这个时候,我们新一团很难在抢粮之战中战胜鬼子,而如果不能在入冬之前筹到足够军粮,我们新一团将很难熬过长白山的冬天!”
徐锐的几句语,一下就将他们新一团即将面临的残酷前景描绘出来。
会议现场的气氛便立刻变得有些凝重,几个营长全部都蹙紧了眉头。
好半晌,高楚才幽幽说道:“也就是说,之前我们制定的在长白山区打游击的方案肯定是行不通了,因为部队根本无法在长白山站住脚,所以必须得改变计划。”
王沪生叹口气,黯然说道:“部队在长白山区都站不住脚,还能去哪?”
“还能去哪我不知道。”高楚摊了一手,又道,“反正回奉天肯定不行。”
王沪生听了直翻白眼,你这不是废话么?要是可以回奉天,要是新一团还有足够的实力守住奉天,还用得着转移?
石长庆挠头道:“在山区咱们站不住脚,在平原地区咱们又干不过鬼子,这岂不是说东三省已经没有了咱们新一团的立足之地了?”
高楚幽幽的道:“可现在就是想回关内也晚了。”
“闭嘴!”王沪生喝斥高楚道,“新一团留在东三省坚持抗战,不仅是党中央和***的决定,更是整个抗战大局的需要,不要在这里说这些没用的屁话。”
顿了顿,王沪生又接着说道:“实在不行,就还是在长白山区坚持游击,咱们共产党的部队,还能让这么点困难给吓倒?抗联可以在东三省坚持近十年,我们新一团难道连一个冬天都坚持不下来,这个我却不信!”
徐锐摇头说:“老王,这个就不考虑了!”
在极端被动的前提下打游击,并不是徐锐的选项。
因为就像历史上的抗联那样,在极端困难条件年,他们虽然坚持住了,但是部队的实力却遭到了极其严重的削弱,事实上已经完全丧失主动进攻的能力,这个绝对不是徐锐想要的结果,徐锐要的不仅是部队能够保存下来,而且还能保持主动进攻的能力!
如果不能给东三省的小鬼子构成威胁,新一团留在东北的意义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