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令侃的意思,包头茶贸公司的股份根本卖不出什么高价。
在座的十几个大掌柜、大财东面面相觑,不少人都相信了。
毕竟这个时代的资讯还不发达,包头的商家也就看看本地的报纸,比如绥远日报,他们根本不知道徐锐在报纸上进行公开竞拍之后,反响有多么的大,全中国又有多少商家在等着买入包头茶贸公司的股份。
说白了吧,这就是资讯不对等。
孔令侃能够提前知道内幕消息,而包头商家却没这个能力。
看到孔令侃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在座商家便立刻不托底了,当下有人试探着问道:“孔大少爷,这个,这个能不能加点价?一毛实在是,太那个啥了。”
周围的十几个商家便连连点头,只作价一毛,实在是太低了。
“加价哪。”孔令侃皱眉说道,“按说,在座诸位都是我长辈,临来包头之前,我爸还专门叮嘱我来着,一定要尽可能保证包头商家利益,不过,这年月我们孔家也难哪,实在是拿不出太多资金,这样吧,看在同乡情谊上,再加价五分,一角五!”
“太少了。”十几个商家或者财东立刻拿出百倍精神,连声说,“最少要九角!”
“九角绝对不可能。”孔令侃皱眉道,“我最后加五分,两角是不可能再多了。”
“两角哪行,八角!”包头商家说道,“八角,这个数字最吉利,就八角好了。”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最后双方终于约定,五角,孔家收走在座十几个商家手中的全部股份,商定好了价格之后,双方当场签字立据,不过,马公甫和蔚字六联连的侯大掌柜却没有签,他们两家并不打算转让手中持有的股份。
看到几乎所有人都签了字,就马公甫和侯大掌柜没签,孔令侃便幽幽的说道:“马大掌柜还有侯大掌柜,你们不准备转让股份吗?”
马公甫说道:“我们复字号还是算了吧。”
“这怎么能算了呢。”孔令侃无比关切的说道,“据我所知,最近这些年你们复字号的境况并不好,除了复盛西的粮号,其余字号都在亏钱,如果能把你们持有的五十万股卖了,立刻就能筹得二十五万元,这就可以极大增强你们的现金流。”
马公甫摆摆手说道:“我们复字号的现金流是有些困难,但暂时还能够撑得住。”
“既然如此就算了。”孔令侃悻悻然的道,“不过,如果马大掌柜改变了主意了,随时可来鸿运酒楼找我。”说完,又对蔚字号的侯大掌柜说,“还有侯大掌柜你,你们二位要是改变了主意,随时可以来找我。”
马公甫和侯大掌柜淡淡一笑,告辞而去。
一场晚宴就此结束了,有人欢喜有人愁。
马公甫离开鸿运酒楼,故意走慢了几步,等着侯大掌柜的马车跟上来。
两车并行之后,马公甫掀开马车的车帘,对面侯大掌柜的马车也恰好掀开车窗,两位老掌柜见状便很默契的笑了。
笑过之后,马公甫道:“侯老弟,山雨欲来哪。”
“是啊,我也感觉到了。”侯大掌柜深以为然,“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了。”
马公甫低低叹息了一声,摇头说:“这个世道,也真是不知道怎么了,要做点儿事情咋就这么难哪?重开茶路多好的事情哪,利国利民不说,关键他还能利商哪,你说说,为什么有些人就非要把它给搅黄呢?”
侯大掌柜也道:“但愿孔大少爷能够适可而止。”
“适可而止?你想多了。”马公甫摇头长叹道,“更何况,就算孔大少适可而止,你觉得徐团长像是个肯吃亏的主么?最后不还得掐起来?这事难喽,难喽!”
说完马公甫便放下车帘,让自家的车夫驾着车掉头走了。
侯大掌柜独自发了会呆,也让车夫驾车走了。
……
一刻钟之后,在察哈尔独立团的团部。
时小迁蹑手蹑脚的走进了团部办公室。
徐锐头也不抬的道:“今天的晚宴,孔令侃都说了些啥?”
时小迁便把发生在晚宴的所有情况,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却原来,孔令侃的卫队并没有发现,时小迁其实一直就潜伏在三楼的楼顶,从头到尾盯着这次晚宴,甚至就连孔令侃说了什么,包头商家又说了什么,他都一一记住,然后一字不差的复述给了徐锐听,时小迁的记性可不是一般的好。
王沪生便冷笑道:“孔大公子还真会忽悠,说得好像包头茶贸公司马上就经营不下去似的,而且胃口也极大,这是要把包头商家的五百万股一口吃进,而且还准备以低价吃进,他真就不怕撑破了肚皮?”
柳眉忍不住说道:“要不要给包头的商家提个醒?”
“不用了,何况现在提醒也晚了。”徐锐摇摇头说。
“我也觉得这些包头商家是活该,当初他们就不该听从姚大海的撺掇,找我们刚成立的抗日民主政府要赔偿。”冷铁锋心里的这口气憋这么久,今天终于吐出来,“更何况,既然他们这么的不信任咱们,咱们就算去说,他们也未必会信!”
肖雁月嗯了一声,说道:“说不定,还以为我们在故意捣乱。”
“这事就不提了。”徐锐一摆手说,“就让现实去教育他们吧。”
稍稍停顿了一下,徐锐又冷笑道:“你们信不信,孔令侃马上就上我们的门了。”
“他找我们干吗?”肖雁月说道,“这公子哥该不会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