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信王府,孟南贞击节赞叹。
天启皇帝,手段还是高啊。
别人只看到了天启对魏忠贤的宠信,却没有发现本质。
在天启的眼中,最重要的还是朱家的江山。
魏忠贤再好,也只是家奴。能够维护朱家江山的人,只有朱家的人。
所以在张锴、马赛等人伏法之后,天启愣是没有让魏忠贤得逞,相反还给出了明确的信号。
原来的历史上,曹化淳的回归,还是在崇祯干掉阉党之后。
可这一世,因为孟南贞的掺合,导致御马监的头头们完蛋,阉党隐然有一家独大之势。
虽然因此而折损了李永贞,但阉党只要魏忠贤在,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天启虽然在病中,但还是明确地看到了这一点,所以干脆利落地启用了曹化淳。
这一招可不仅仅是平衡内廷的局势,更像是一种造势。
“殿下,陛下对您可真是恩情深重,完全的信赖啊。”
召回曹化淳,这会给外界一个很不好的信号。
那就是天启对于阉党,也不是百分之百的信重。这会严重影响魏忠贤的威望,导致外界的心思变得复杂起来。
天启看不到这一点吗?
他当然看的到,但还是这么做了。
对于天启的心思,孟南贞也是琢磨了好久,才想通其中的缘由。
天启对魏忠贤很信重是没错,但这个信重的前提是不能影响到皇权。
现在天启的身体到了无药可治的程度,随时都可能驾崩,他便要好好想想身后事了。
如果不出意外,在他之后,继承皇位的人肯定是信王。
而信王和魏忠贤的关系恶劣,天启也是门清。
加上信王藩王出身,没有多少人脉亲信。如果继位的话,究竟能不能掌控局势,天启的信心也不是很足。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自然也要未雨绸缪,给信王打下一定的基础。
因此也打击了魏忠贤的威望,他也是在所不惜的。
毕竟只是一个家奴,重要性哪里能跟皇权相比?
从这方面来讲,天启在国政上虽然很昏庸,但是在弄权方面,绝对是一个高手。
如今信王正在监国,在阉党折损了李永贞的情况下又启用了曹化淳,顷刻之间信王的权威就等于稳住了。
从这一次的动作中可以看出,天启其实对于魏忠贤,也并没有多么的信赖。
能用就用,用完就扔。
这才符合帝王的心性。
至于野史传言,天启在传位之际,对崇祯说的遗言,所谓的魏忠贤是个可用之才,恪谨忠贞,可计大事。
话也许是真的,但意思嘛,就看怎么理解了。
现在看来,这句话更像是为了麻痹魏忠贤,给崇祯的动手提供帮助罢了。
反正如今这个局面,让孟南贞更加高兴。
“殿下,有陛下作为靠山,咱们的动作可以更大一些了。一些必要准备,也要做在头里。朝政方面,殿下也不妨发出自己的声音。”
之前指点信王韬光隐晦,在朝政方面对魏忠贤避让,是因为实力不足。另外也不明确天启的心思,自然要小心为上。
可如今天启的态度已经明确了,信王的胆子和步子,完全可以更大一些。
很快地,一件需要信王决定的大事发生了。
宁远大捷之后,辽东文武之间的矛盾已经彻底表面化了。
特别是在满桂、赵率教获得丰厚赏赐而袁崇焕没有之后,辽东文武之间的最后一丝和谐荡然无存。
很快地,袁崇焕的上书就到了京师。
在奏章中,袁崇焕对满桂大加指责,说他踌躇满志,谩骂同僚,恐怕他会耽误边疆的大事。
请把满桂调到别的兵镇,把关外的事权交给赵率教。
这样的大事,当然拿到了朝堂上来讨论。
然后充满讽刺的事情发生了。
满朝文武都清楚满桂的能力,可就是担心他和袁崇焕、赵率教不和会坏事,竟然纷纷建议把满桂调走。
唯有辽东经略王之臣反对,并且上书激烈抗争。
可王之臣在此时的影响力完全不能跟袁崇焕相比,这个反对意见很难掀起什么浪花来。
信王本能地感觉到事情不对,便搁置了下来,没有当场作出决议。
等他回到王府之后,便把这件事拿出来,让孟南贞、孙承宗帮助参谋。
几人当中,对辽东最有发言权的,自然是孙承宗了。
“满桂为人粗鄙,言行不当是事实,但他的能力也十分出众,是一个难得的将才。如今辽东局势紧张,这些官员们不想着人尽其用,竟然只因为性情原因而掀起争斗,简直是胡闹。”
当初他在辽东的时候,任用下属便只看重能力,对于那些人的性格什么的,并不是很看重。
虽然这样做也不是很好,但起码比随意争权夺势的文官们要好的多。
信王见孟南贞沉默不语,便询问道“先生,您看,如今满桂之事闹的这么大,是不是先想办法息事宁人呢?”
孟南贞回过神来,眼睛里满是神采。
“为何要息事宁人?”
信王解释道“因为满桂,闹的辽东文武不和,矛盾重重。这样下去,恐怕会影响到大局。”
孟南贞弹着奏章,冷笑道“为了争权夺利弄的物议沸腾,人心惶惶,这些人的眼中可有大局?指望这样的人,辽东的局势便好不了。”
信王嘴角抽搐,心想这位年轻的先生还真是辛辣,说什么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