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一定是出事了。
具体何事,未曾得知。
但一定是了不得的大事。
大到足以影响魏忠贤和阉党的生死存亡。
否则的话,魏忠贤不会如此失魂落魄,紧张兮兮。
前前后后几个时空磨砺了那么久,对于政治斗争,孟南贞早非吴下阿蒙。
甚至可以说,他如今才是其中的翘楚。
所以在见到魏忠贤的时候,那惊鸿一瞥,就让他想到了许多许多。
虽然不知道皇宫里出了什么事,但既然足以影响到阉党的根本,那就一定很重要。
不过当务之急,不是去探明发生了什么。
这个是信王要去做的,他没有那个能力。
他只明白一点,那就是此时的魏忠贤和阉党很危险。
恶狼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战斗力可是很可怕的。
现在魏忠贤处于惶恐不安当中,焉知他能够做出什么来?
信王的力量还不够强大,不是魏忠贤的对手,正面相抗,不会有任何的胜算。
目前最要紧的,就是要让魏忠贤不把目标对准信王,最好让他自顾不暇。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阉党内乱了。
崔呈秀很烦,也很怒。
烦的是阉党看起来不妙,怒的是他感到自己的地位似乎受到了挑衅。
身为兵部尚书兼左都御史的自己,明明应该是阉党的第二号人物。仅次于魏忠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才对。
可“内相有涂文辅,外相有冯振鹭,时事可知也”是什么鬼?
他冯振鹭一个摇尾乞怜的穷文酸,竟然也敢爬到自己的头上,以阉党二号人物自居?
每每想到这些,崔呈秀就怒火中烧,忍不住想要发作。
他却忘记了,自己当初被高攀龙追杀,是怎么跪在魏忠贤的面前痛哭流涕,乞为养子的。
这真是乌鸦落到了猪身上,只看到了别人的黑。
可不管怎么说,我崔呈秀如今身为兵部,尽掌天下兵权,又是阉党文胆,谁敢动摇我的二号人物地位,那就是我的生死仇敌。
“少辅,喜事啊,大喜。”
俗话说,瞌睡来了枕头,崔呈秀就发觉自己的运气不错。
他的师爷翁志安飞奔而入,胖胖的身躯竟然轻盈如燕,足见是何等兴奋。
崔呈秀自然知道翁志安是干什么去了,精神一振,忙问道:“师爷,可有收获?”
翁志安凑到崔呈秀身边,屏退左右之后,忙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小的包袱。
“少辅,不负所望,大有收获啊。”
崔呈秀惊喜不已,忙接过了包袱。打开来后,里面便有一本薄薄的账册。
崔呈秀迫不及待地翻阅起来,每多看一眼,嘴角的喜意便浓厚几分。
“哈哈哈哈,好,太好了。冯振鹭,这次你死定了。”
翁志安也道:“少辅,只要把这本账簿呈递到九千岁那里,冯振鹭必被嫌弃。届时只要少辅稍微说上两嘴,冯振鹭必大势已去。”
崔呈秀却慢慢冷静下来,又恢复了阉党智脑的风范。
“不,不能呈递给干爹。”
不等翁志安急切,他指点道:“今上如今不大妙,干爹心情也不稳固。此时这么做,只会让干爹说咱们不晓事。”
翁志安急着团团转。
“那……那便放过了?”
崔呈秀的嘴角终于露出了残忍而得意的笑容。
“怎么可能?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这一次要是不把冯振鹭彻底打入谷底,岂不枉费我的多番谋划?这样,你帮我这样……这样……”
五日后,原本安定平淡的朝堂再起波澜。
右佥都御史熊明遇突然上书,弹劾太子太保、户部尚书、武英殿大学时冯铨贪贿,证据确凿。
天启震怒,下令彻查。
冯铨慌神,连忙去拜见魏忠贤,祈求庇护。
“九千岁,下官一直对您忠心耿耿啊。所得之银,也都是为了孝敬九千岁啊。这一次东林党是猪油蒙了心,明着是对付下官,其实是向九千岁您捅刀子啊。”
魏忠贤高座在上,慢条斯理地品着茶水,任凭冯铨哭的鼻涕、眼泪横流,却不见任何波动。
“是吗?呵呵,冯尚书倒是有心了。”
只这一句,冯铨的心便凉了半截。
以往魏忠贤可从不以官职称呼他的,动辄呼来喝去,如同奴仆。
看起来很作贱,但熟悉的人都清楚,越是如此,越代表魏忠贤将你当成自己人。
如今这态度,明显是有疏远之意啊。
冯铨面色灰败,抱着最后的希望,苦苦哀求起来。
“下官自从投靠九千岁,兢兢业业,一切为九千岁马首是瞻,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还请九千岁看在下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拉下官一把吧。”
魏忠贤脸色一冷,斥道:“胡说八道。你领的是朝廷的俸禄,办的是皇上的差事。你这么说,是要陷咱家于不义吗?”
斥责完毕,也不给冯铨自辩的机会,他便如同赶苍蝇一样。
“好了,你且回去吧。陛下明见万里,自然不会错怪好人的。”
冯铨失魂落魄地离去。
他知道,自己完蛋了。
他是靠着魏忠贤起家的,一旦魏忠贤不保着他了,那么他的仕途也就结束了。
只是冯铨始终想不明白,之前魏忠贤对自己信重有加,为何如今却疏远至此?
茫然地走出魏忠贤的府邸,火辣辣的太阳一照,让他竟然有一种被烤熟的了惊惧。
不等他府上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