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府的差役还是很神通广大的。
很多时候,在平民百姓看来昏庸无能、拖沓迁延的事情,其实并不是他们做不到,而是他们不想做。
不管怎么说,在长安的这一亩三分地上,这些差役都是地头蛇。
只有他们不想知道的事情,就没有他们不能知道的事情。
所以在忠靖侯府落空之后,差役们很快就在云楼找到了陈玉。
不过看着陈玉的样子,差役们的眼睛不禁抽抽。
这位爷,您厉害。
家里住着一位公主呢,还有一位小娘子在府衙告你,结果您现在怀里还抱着一个。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fēng_liú,他们也算是见证了。
只可惜这不是感慨的时候,差役分开人群,快步走到陈玉身边。
“忠靖侯爷,小的们是长安府衙的差役。奉我们知府大人的命令,请侯爷您过堂。”
话不用多响亮,却足以震惊众人。
陈玉还没有整理好乱糟糟的心绪呢,闻言有些错愕。
“你家大人?过堂?为何?”
差役也有些头大,毕竟面对的是一位威名赫赫的侯爷。但上峰的命令,他也没办法。
“是这样的,有一位女子跑到府衙,状告了侯爷您。兹事体大,知府大人不得不接下了案子,请侯爷到府衙去咨询一番。”
陈玉还没怎么样呢,左庚就急了。
“什么人这么大胆?知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又是以什么罪名状告的?”
前面的问题,差役没法回答。不过最后一个问题,他还是知道的。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陈玉,以及周围人八卦的神情,只好硬着头皮道:“那女子……那女子状告侯爷,嗯……状告侯爷……忘恩负义、始乱终弃。”
“轰……”
看热闹的人群再次炸锅了。
这怎么又来了一个?
之前杜瑄跳水,寻死之前的控诉,也是怒斥陈玉忘恩负义、始乱终弃啊。
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同样的罪名,竟然又有人找上了陈玉。
一时间,大家伙看向陈玉的目光,不免深深地怀疑了起来。
这位侯爷……不会是惯犯吧?
听着这样的罪名,陈玉脸色激变,都有些怒火冲天了。
该死的,难道最近流年不利,怎么没完没了?
倒是杜瑄展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意,声音无比的尖酸。
“哈哈哈,陈玉,没想到,原来竟不是我一个人受害。你果然就是一个人渣,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想不到你也有今日。”
陈玉郁闷到了极点,脾气也上来了。
“闭嘴。”
呵斥完,也不管杜瑄的怒火,他怒视着那忐忑不安的差役。
“你家大人好大的威风,让我去就去吗?”
他好说歹说也是一个品的侯爷,区区一个知府派了一个差役就想传唤他,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可没容他说完呢,左庚就扯了扯他的衣袖,脸色十分的难看。
“世美,这个……你必须得去。”
陈玉颇为意外,问道:“为何?”
左庚心有余悸,但还是为陈玉解惑。
“那长安知府非一般人也,你今日要是不去,他就敢带人冲进忠靖侯府去找你。”
陈玉阵阵胆寒,不禁问道:“这知府是何方神圣,竟然如此凶猛?”
左庚怜悯地看着他,沉痛地道:“鬼见愁的名号岂是浪得虚名?这位长安知府,连陛下都被他训过。所以你还是去一趟吧,只要你心中无愧,他倒也不会冤枉好人。”
左庚可是左孟尝的儿子,连他都对这位长安知府忌惮非常,足见对方之凶恶。
“那好吧,我就去一趟。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奸贼给我添堵,我非要让他知道死字怎么写。”
这个时候,杜瑄也不虚弱了,噌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我也要去,我要亲眼看着,看着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蛋到底有什么下场。”
陈玉死死地盯着她。
“随便你,对于你这种是非不分的女人,你注定会彻底失望的。”
说完,他拉着左庚就当先而行。
其余看热闹的人们沉默了一小会儿,随即就咋呼了起来。
“走走走,去长安府衙。”
“快走,快走,不然等下就没有好位置了。”
“诶诶诶,你们等等我啊,我鞋子被踩掉了。”
不管热情沸腾的人群,陈玉已经拉着左庚走出去一段距离了。
“那长安知府什么来头,为何如此凶戾?”
“那长安知府可不一般,他啊名叫包正……”
“哎哟……”
“世美,你怎么摔倒了?”
“没事没事,这什么破名?”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长安知府的名字,陈玉就感觉心慌慌的,隐隐有点不妙。
长安很大,长安府衙却很近。
陈玉很快就到了,也撞见了无数人探究的目光。
只是对于这些吃瓜群众,他是没有任何好感的。
下雨了,不知道回家收衣服吗?在这里凑什么热闹?
只可惜,哪怕他贵为侯爷,也对吃瓜群众没有任何办法。
只好对史华铎示意了一下,然后这位忠仆就和长安府的衙役们一起,为他清理出了一条通道。
陈玉整理了一下仪容,又看了看电闪雷鸣的阴雨天,长出了一口气,便走进长安府衙。
大堂上,包正很是坐立不安。以他的强硬,对于这样的案子,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