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如血,穿透浓浓的硝烟,更增瑰美。
大地在喧嚣了一整天之后,终于沉寂了下来。不过却是以十数万人的牺牲为代价,惨烈的让人不忍直视。
驻足在战场上,看着士兵们仔细地搜检着战场,陈玉沉沉地吐了一口浊气。
直到此时,他才感觉到腰腹之间疼痛难忍。
激战的时候,不知道被什么兵器划了一下,结果流了不少的血。
可在疯狂的状态下,他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依旧领军厮杀。
今日之战,实在是他生平仅见的凶险。
冲绳岛的时候虽然百死一生,可因为早早就预料到的失败,所以心理并不是那么的难以接受。
皇宫里的博杀固然血腥,可他作为搅局者,始终都不是风暴的中心,因此压力也不大。
唯独这一次,沧州作为整个事件的中心,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冲击。
最危急的时候,城门都被撞开,叛军冲进了城里。
要不是他带人奋勇反击,加上西凉骑兵和江南水师的及时增援,则后果难料。
劫后余生,呼吸着空气里的血腥味,陈玉第一次感受到了生命里的美好。
秦王骑着马走了过来。
“愣在这里干什么?走吧,咱们去见见姑丈。”
追击残兵的事,秦王没去做,只交给了西凉骑兵和江南步军。
西凉骑兵损失惨重,怒火难消,必须要用敌人的血来洗涤伤痛。
江南步军则是参战太晚,功劳不够,所以想要抓住大战的尾巴。
不过此时叛军已经分崩离析,不成气候了,秦王便任由他们自行其是,并没有任何的担忧。
沧州城外的战场这边,辽东野战军的步兵和江南水师的士兵们则在检索残余、清理战场。
提及罗秀峰,陈玉也是精神一振,终于露出了笑颜。
“对对对,是该去拜会一下咱们神兵天降的大都督。没有他,咱俩可就要被砍成肉酱了。”
秦王哈哈大笑。
“我一定会死的比你晚,你不会看着我被砍的。”
陈玉无语苦笑,只是摇头。
两人穿过战场,恰好罗秀峰也过来了。两边在战场中间遇到,颇有些恍若隔世的错觉。
“你们俩没事,就太好了。”
作为长辈,看着秦王和陈玉全都精神奕奕,罗秀峰先是松了一口气。
秦王可是皇储,未来的皇帝。
当听得秦王率兵孤军深入,直插沧州的时候,他吓得心脏病都要犯了。
要不是陈玉及时传信,告诉他万无一失,他当时就要提兵来保护了。
饶是如此,这些个日夜罗秀峰都没有睡的踏实。
毕竟战场上刀枪无眼,谁也不敢保证就一定安然无恙。
直到这一刻,见到了两个大活人,他才终于放心了。
秦王呵呵笑着。
“姑丈莫要担心,小侄只是受了些许的轻伤。倒是陈玉肚子挨了一刀,恐怕要休养一段时间。”
罗秀峰这才注意到,陈玉的肚子上缠着绷带。
再看到这个年轻人,他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藻去赞美了。
“我都听说了,你一人一枪横扫千军,愣是把突进城里的叛军给赶出来了。万夫不敌之勇,古往今来的名将也没有多少比你更加优秀的了。”
陈玉无奈摇头。
“哪有那么夸张,还不是借了火药的帮忙?再说了,我身边还有一千多忠勇敢战的士卒,否则的话,单凭我一个人,早就被扎成刺猬了。”
虽然他说的事实,但大家还是都清楚,如果不是他的奋勇拼杀,战事不会结束的这么顺利。
三人正聊着天呢,西边的天际,披着万丈霞光的一队骑兵呼啸而至。
来到了三人近前,打头的骑兵还没有下马,便高呼道:“启禀殿下,参谋长,大都督,我军追袭叛军至沙河桥,恰好与郭礼大将军的主力相遇。两边围拢,叛军残余以无处可逃。大将军传令,请殿下、参谋长、大都督至军前议事。”
三人对视一眼,不免齐声道:“大将军来的好快。”
随即,罗秀峰就笑道:“看来大将军也是担忧这边的局势,所以不敢怠慢啊。即使没有我们江南水师,只要你们撑过了今天,梁吉还是要完蛋。”
一战定乾坤,陈玉的心情也是大好,揶揄地笑道:“我的大都督,你还是想想,大将军会不会怪你抢功劳吧。”
这话引得三人全都笑了出来。
当夜,沙河桥中军大营,相隔千里分散作战的众人终于相聚。
不过大家的情绪都十分高涨,浑然没有了任何的担忧。
仗打到这个份上,梁吉身死,叛军主力覆没,其实胜局已定了。
接下来大家要做的,只不过是横扫残余,靖清宇内罢了。
郭礼看着面色有些苍白的陈玉,越看越是喜欢。
“听说你受了伤?一个书生,那么拼命干什么?”
感受着长辈的关怀,陈玉朗声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学生蒙受皇恩,享受民脂民膏,又岂能不尽心竭力?”
郭礼眼睛一亮,默默地品味着他的名言。
“天下人要都是像你这般想,则我汉人又有谁敢欺辱?我泱泱华夏,必然称霸天下,万众敬仰。”
秦王笑呵呵的,却很坚定地道:“叔叔放心,这一天一定会来的。”
陈玉更加关心郭礼的状况。
“学生在长安的时候,听说大将军遭遇了叛将高博的伏击受了重伤,如今可是好了?”
郭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