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尚书这下不说话了,韩正看蒋阁老看着自己,也觉得头疼不已。
“蒋阁老,这对云初净用刑,怕是不妥当吧?她现在毕竟还是武威侯的未婚妻,而且罪证是单薄了点。”
蒋阁老梗着脖子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端木桓实在忍不了,沉声道:“蒋阁老还是三思而后行,如果证据确凿,本王无话可说。可要是想屈打成招,本王绝不同意!”
云初净挺直腰背站在堂中,并不说话。
蒋阁老这才想起,传言中武威侯对云初净相当爱重,眼前小王爷也对云初净旧情难忘,还是凡事留一线得好。
“小王爷是在威胁本官吗?老夫不说了,还是看韩大人,反正韩大人才是主审。”
韩阁老不再说话,可韩正也觉得不好审判,又看向铁尚书。
“铁尚书,如果是你平日审案,该如何判决?”
铁奎有点惋惜的看了眼云初净,回答道:“如果是由刑部处置,这样人证物证齐全的,如果犯人不招供,会上刑。最后基本都会招供,按律当斩。”
端木桓豁然站了起来,怒急攻心之下,口不择言道:“这不是屈打成招吗?铁尚书就是这样尸位素餐,草菅人命吗?”
铁奎并不再说话,只是看向韩正。
如果今日嫌疑犯不是云初净,韩正一定毫不犹豫上刑,可端木桓在此,云初净又是宗政晟的未婚妻,他实在不敢。
韩正考虑了一下,开口道:“休堂一刻钟。常公公,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大家暂时不能出小院,端木桓来到云初净面前,看着她有点苍白的脸色,有种力不从心的担忧。
“阿净,你放心,无论如何我也会救你。”
云初老,他们都避到了内室,干脆在旁边椅子上坐了下来,站久了也有点脚酸。
“桓表哥,你已经尽力了。不过我想我应该罪不至死,就算让我们三个流放,我们也能过得很好。”
以云初净的估计,她在巨蛇那里也立过功,开元帝赏罚分明,应该不会让她死。
而且,以开元帝的英明,不难看出她不是真凶,可开元帝为什么要袖手旁观呢?
端木桓看云初净苍白着脸,还要故作镇定,心中一阵揪疼。忍不住开口道:“宗政晟还没有消息吗?”
云初净强笑道:“没有。他应该被人封锁了消息,不过他回来也帮不上忙。”
端木桓还想再说,韩正他们和常公公一起出来,看样子他们已经商量出了最终审判。
没想到的是,韩正并没有说话,反而是常公公竟然来到云初净面前,低声道:“云小姐,老奴来之前皇上有吩咐。”
“常公公请说。”
看常公公有点歉然的神色,云初净就可以预计,自己的审判结果,怕是坏消息。
“云小姐,皇上很欣赏你,不过更疼世子爷。你这次的事不仅死了宗政小姐,也坏了名声,所以皇上封锁了消息,世子爷绝对赶不回来。要是云小姐愿意主动和世子爷退亲,皇上就同意你假死,然后给你重新安排一个身份,换个地方重新生活。”
云初净冷静道:“如果我不愿意呢?”
常公公恭敬道:“如果云小姐执意不同意,那就是按律当斩。”
端木桓一直侧耳倾听,见常公公这样说,实在无法相信:“本王不相信!本王马上进宫求见皇上!”
常公公不卑不亢,依旧恭敬道:“小王爷不用着急,云小姐曾经在瘟疫之事中有功,所以皇上自然会给她体面。”
“什么意思?”端木桓冷冷道。
韩正清清嗓子开口道:“小王爷,皇上的意思是,云小姐毕竟出身名门,名义上又是武威侯未婚妻,所以不会公布审判结果。应越国公府和皇后娘娘的要求,明日将会送云小姐去感恩寺,也请云小姐失足落水。”
“云七谢皇上恩典。那我那两个丫环会如何处置?”
铁奎接口道:“当然和你一起。”
云初净点头道:“那云七无话可说了。”
端木桓着急不已,大声道:“阿初,你别着急,我去求皇上开恩!”
常公公笑mī_mī道:“小王爷可以和老奴一起进宫,云小姐会暂时送回沼狱。”
端木桓自然应允,云初净抬眼看了看常公公,然后微低下头,不再说话。
等韩正派人把云初净主仆三人,依旧送回沼狱。一路上不好打探审判消息的木晓,看女狱卒走了,马上问道:“小姐,结果如何?”
“按律当斩。”
“什么?”
“什么!”
木晓和木落都不敢相信,齐齐失声问道。
实在是云初净镇定的样子,让她们以为审判结果并不严重。
云初净慢慢走到石床坐下,右手无意识摩挲着床单,轻声道:“皇上念我曾在瘟疫一事中有功,不对外宣布审判结果。”
木晓焦急道:“那秋后问斩也瞒不了人啊?”
“不会秋后问斩,越国公府和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让我在宗政采珊死的地方,以牙还牙同样溺水而亡。你们,也和我一样。”
云初净心中一片空白,她甚至有点想笑。这就是皇权社会,没有绝对的权势,就人命如草芥。
木晓先有点难以置信,不过看云初净的样子,并不像说笑,想了一下道:“那样也好,我可以陪着小姐,这样死也不算受苦。”
木晓心中存疑,不过并没有说出来,而是奇怪道:“小姐,小王爷呢?他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