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莲站在林云暮所躺的马车边上,听说林晓要带着宁泽天先回京。现在的京城,全是敖思寰的人,这是孤身入龙潭啊。
他担心看着林晓,一听林晓问到他,他哼了一声移开了视线。
林六凑近郡主边上,低声说,“郡主,从离开南夷国都起,二老太爷好像就一直不高兴。”
他不高兴是因为自己烧了《蛊经》,林晓想着,嘻嘻笑着叫了声“伯祖父”,走到林云暮的马车边,探头往里看,林云暮气色倒是好了,只是人还没醒。
二丫正在马车里守着,看到郡主探头进来,低头叫了一声“郡主”,就往马车角落里缩。
林晓觉得二丫太害羞了,不过好歹是小六子看上的,兄弟的媳妇不可戏啊,再说也没时间戏。
她本来想等大哥醒过来的,可林寒莲说林云暮最快也得明天才醒。她大哥肯定没事了,裴老夫人却还在危险中,还是得先顾紧急的。反正只要人在,什么时候都能见到。
她放下马车车帘,林寒莲冷着脸从马车里拎过一个布袋,从里面掏出几个瓶子。
“这瓶是金疮药,这瓶是活血丹。这些你都用不到。好了,只有这瓶,”林寒莲拿出一瓶晃了晃,“这是七星茶粉,助消化的,你路上带着吃。”
林晓接过这瓶子,高兴地揣了,又一把抓过林寒莲的布袋,“我用不到,可以给别人用嘛。伯祖父,不是我说你啊,大夫就是卖药的。大夫不卖药,就是占着那啥不那啥,对吧?”
“谁说大夫就是卖药的?”
“大夫不卖药?”林晓想了想,“不卖药你配这些药干嘛?”
林寒莲翻了个白眼,直接坐到马车里,一句话都不想跟林晓说了。
林晓隔着马车交代,“我大哥要醒了,你们就留在镇南关啊,让他养好身体再进京城。”
林寒莲依然是哼了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
林晓再想想,没别的事好交代,转身冲大家挥手告别,又跟洪老铁等一帮义军兄弟说道,“你们回头跟着裴将军上京,路上遇上宁世子他们,帮我问个好,让他们快点来。等大家到了京城,我带你们见识见识京城,再带你们吃京城的好吃的。好了,没别的事我们先走了。”说完抓着宁泽天就跑。
众人就觉得眼前一花,再一看远处,一个黑点越来越小,片刻间就消失于官道尽头。
洪老铁听林郡主说要带大家吃好吃的,看着其他义军兄弟们,喃喃说道,“到了京城,也不知郡主会带我们吃什么好吃的。”
牛青山和林六呵呵了,郡主在京城那点时候,只吃过路边摊,就没舍得花银子正经下过馆子,能带大家吃什么啊?
林晓拉着宁泽天几天狂奔,京城里,此时正一片混乱。
敖太师率兵围攻京城,宁泽天突围离开后,城中防务就落在了敖太师手中。
京城的六部三司,本来就大半是敖太师一手提拔的,所以除了翁太傅带走一些人外,其他人还是各安其位,就是早朝的地方从金銮殿换到了太师府而已。
敖太师志得意满,派人南下去接顺王和顺王幼子进京,随着顺王到京,带来了宛城的消息:敖氏一族一夜之间被屠杀殆尽,敖氏几代积累被一扫而空。显赫的宛城敖氏,竟然就只剩了京城太师府这几口人。
明面上说这是流民作乱,定王世子宁允之甚至还亲自派人去宛城查看。但随着圣上御驾亲征和宁世子带兵北上,明眼人都认定了敖氏被诛杀九族,是圣上的处置。
平王爷倾尽家财归顺圣上,定王世子宁允之与流寇军师共同带兵北上,敖氏被诛杀九族,这说明什么?说明圣上手里有兵有将有钱粮,圣上离开京城,只怕压根不是被敖太师逼迫,而是为了龙入大海。
基于这想法,那些还没来得及举旗称王的人,都暂熄了不轨之心,静待时局。而原本已经向敖太师投诚的,则是人心惶惶。
顺王爷到京后就先病了一场。
敖太师听说九族被诛,也是悲愤欲绝,老泪纵横,吩咐在府中设灵堂祭奠。
等他祭奠完毕,打算振作精神筹备立顺王幼子为储君时,又接连听到了两个噩耗,先是裴叔业竟然不顾裴老夫人安危,继续带兵南下。然后是圣上御驾亲征、林郡主带着大军势如破竹,一路攻入南夷国都。
这两个消息传来,太师府中的气氛日渐凝重。
在这节骨眼上,北齐大皇子楚浩要告辞回国。
敖太师亲自到了驿馆,楚大皇子见了他,不满地说道:“当初为了说服我父皇出兵,我特意将顺州十六府之事飞鸽传书回国报喜,可如今呢?顺州十六府在哪里?敖思寰,你当我是你们那个傻皇帝,由得你欺瞒吗?”
“大皇子,顺州十六府舆图已经送到北齐,舆图送到北齐之日,就是北齐铁骑南下之时……”敖太师看楚浩这样是打算抽身了,提到了当初约定。
“哼!但顺州十六府的官员不肯臣服,他们竟敢勾结萧诚,骚扰我北齐铁骑。我父皇派了五万铁骑入关,原本打算助你扫平北地动乱,可现在,顺州十六府动荡不安,我北齐铁骑如何南下?”楚浩看着头发白了大半的敖太师,冷笑一声,“你在卫国经营多年,竟然连这些官员都未收服,还敢妄谈与我北齐合作?”
“大皇子,我敖氏死不足惜,只是,您若不能将顺州十六府带回北齐,岂不是要失了君心?”敖太师软了姿态,谦卑地游说道,“如今太子未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