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太后一脸坚定地说她是力挽狂澜的人,那神情,让林晓想起她第一次去杀丧尸时,师父一脸慈爱地说:“去吧,师父相信你可以!”
不对,醒醒啊,这不是师父,这任务也不是杀个丧尸那么简单。
林六若是知道林晓这想法,能唾她一脸:你现在说自己不行,路上信誓旦旦说改造皇帝,都是骗人的?
林晓觉得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这顶大帽子她戴不住,改造一个熊孩子还可以试试,改造一个国家?别开玩笑了!
末世跟丧尸作战,靠的是武力和异能,不靠智商!别说玩脑子,就是玩什么兵法,她也只懂个占领制高点啊。
床上这人一看就是病久了,是不是病久了人也糊涂了,哪只眼睛看出自己是这样优秀的人才?
还是她现在没人用,想忽悠自己啊?
到底要怎么告诉她自己做不到啊?林晓对着文太后这张脸,人家还是个病人,她说不出拒绝的话。可做不到的事要是答应了,她更难受。
窗外传来几声蝉叫,要是刚才,林晓一定觉得这纯自然的声音是天籁之音,现在她听着觉得很烦。
要怎么拒绝文太后,又不让她太绝望呢?
林晓转开头,挠了挠自己头发,恨不得撞墙想一想。然后,她原本略微有些散的发髻,直接散了半边,头顶头发毛躁,还有竖起来的。
宁泽天脚步匆匆,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衣领上好大一片油渍。他一进门,第一眼就看到林晓半边头发散乱,跟疯子一样站在太后床边,脱口而出说了一句:“云晓,你又怎么了?”
难道又跟人打架了?
文太后抬眼也看到林晓的乱发了,那样子有些好笑,就算心中满腹心事,她忍不住也笑了。
刘嬷嬷一看郡主这仪容,身为宫中最讲规矩的嬷嬷,她连忙把郡主到边上,拔下自己头上插着的梳子帮忙梳头挽发。
林晓被点翠楼的女伙计打理过一次头发后,知道这里的女人梳头发好看,梳子梳在头上又有按摩松弛的作用,很舒服地闭眼坐着。
“母后,您感觉如何?”宁泽天将注意力移回床边的太后身上。这几年文太后常年卧床,不止一次病中传他,所以他觉得这次,文太后应该也和往日一样,没看出文太后两腮的红晕不正常。
文太后对自己的身体闭口不谈,指了指林晓说道,“圣上,哀家刚才与云晓说了,让她以后要多劝诫你。你们两个自小一起长大,云丫头总是不会害你的。但云丫头怕你忠言逆耳,未必肯听。”
“母后说的是,朕知道云晓不会害朕的。”宁泽天看看云晓,应了一句。文太后与他谈过立云晓为后之事,论相貌云晓还不错,只是……低头瞄到自己的衣领,他还是喜欢温柔贤淑的小女子啊。
文太后看宁泽天应了一句不再说别的,眼中的抗拒毫不掩饰,不由暗自叹气。
身为帝王,就该将个人的小情小爱放到一边。宁泽天这样,如何成为一代明君?
幸好,她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你和云丫头一起长大,感情非同寻常。若说还有人敢犯言直谏,哀家相信也只有云丫头敢了。云丫头的话,圣上也能听得进去。不过,云丫头的顾虑也有道理。”
文太后说着,转头看向刘嬷嬷。
刘嬷嬷会意,从一只红木箱子中捧出一只狭长的盒子。
这是文太后为云晓郡主准备的秘密武器?
前世原主没赶上进京见她,这秘密武器就没机会面世了?
原主要是有这秘密武器在手,或许就不用拉着昏君跳城楼啦?
只是,这到底是什么大杀器,才能让一个以后脑子会进水的昏君听话,只怕得用枪指着他脑袋才行吧?
期望太高,林晓瞪大眼睛,都舍不得从那盒子上错开眼。
宁泽天没听到立后的话,松了口气,他觉得让他将云晓当妹妹当下属都行,当皇后?他有这么想不开吗?
刚松口气,再听到文太后的话,那口气又提了起来,与林晓一眼,他也紧张地看着刘嬷嬷手中的盒子。
林晓看着那盒子,心中腹诽,文太后也真是,就算原主没来得及赶到京城,她随便找个亲信送过去不就好了?
刘嬷嬷顶着两个人的视线,捧着盒子放到文太后床边。
文太后看林晓和宁泽天两副相似的神情,笑着拍了拍盒子,“打开吧。”
刘嬷嬷双手打开盒子,露出里面放在黄色锦缎上的东西。
林晓看那材质,不是铁不是钢,黑乎乎的,粗看造型就有点失望。仔细一看,竟然是根木条?没错,上面还能看出木头纹理来,目测这木条三十来厘米长,黑得发亮,一头有点圆,另一头是方的,中间居然还凿了两排小孔。
就靠这个来劝昏君?看含笑靠在床头的文太后,她只能死命控制面部表情,不露出失望来。
跟林晓的表情不一样,宁泽天那表情,完全是吃惊过度的模样了,“母后,这不是……”
“这是你父皇小时候,你皇祖父用来罚他的戒尺。生下你的时候,你父皇还说将来也要拿这戒尺来教你规矩。”文太后摸了摸戒尺,叹了口气,“你父皇去的早,哀家一个妇道人家,想着给你授课的都是朝中老臣、学之大儒,哀家怎么能插手你的学业?”
“如今你越发大了,可哀家知道太傅不敢罚你,那些讲解的翰林更是不敢放肆,圣上在御书房,大半时间只是听着讲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