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寄天脸色变了又变,到底还是默然不语,目送着林郡主带着黄公公们,大摇大摆走出侯府大门。
没多久,一队甲胄鲜明的御林军,从长街上匆匆跑来。
来的御林军显然是圣上信得过的人。这群人毫不徇私,一到候府,就将钟府给团团围住。
“闲杂人等闪开!”领头的将军站在钟府大门前,大声下令,“圣上有旨,忠义侯府削爵,侯府收回,限钟家上下今日申时前搬离!”
巳时末下旨,申时就要搬离?这如何来得及收拾东西?侯府众人乱做一团。侯夫人和钟寄天为了钟豫之事争吵,正在后堂生气,听说爵位没了,顾不得冷战,也往前院赶来。
钟寄天拿了一包银两塞给领头的将军,那将军面若冰霜地推拒了,“圣上旨意,谁敢违抗?看在钟统领面上,我们宽限到申时末吧。”
下人们惊慌失措,如没头苍蝇般乱转。主子们几位公子茫然无措。
“天啊!这是……这是要抄家吗?”钟寄天的一个宠妾看到御林军的架势,惊呼了一声,抱着一包细软没头苍蝇似地乱转。
侯夫人走到厅前,听到这话,气得顾不得矜持,直接打了那宠妾一巴掌,指着钟寄天大骂,“你听这些贱人的挑唆,为了讨好敖太师,你连儿子都不要了!现在好了,侯位丢了,宅子没了,这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呢!”
那宠妾不敢与夫人分辨,捂着脸偷眼看着钟寄天,嘤嘤哭泣。
“摆这狐媚样给谁看?”侯夫人又骂了一声,那宠妾见钟寄天不给自己做主,不敢再作态,抱着细软躲边上,不敢再触夫人逆鳞。
侯夫人骂完,想到受伤的钟豫,不由又哭了一声“苦命的儿啊”。
钟寄天也懵了,一声不吭呆坐半晌,被侯夫人推搡好几下,才如大梦初醒,一跺脚起身,“我去太师府求见太师!”
敖府中,敖太师从早朝被抬回家。敖府众人听说二公子带京营的人假扮大内侍卫,在金殿上动刀枪,被圣上打入天牢了,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祸啊,不由也乱成一团。
敖太师回府后,让人将几个议论的管事给杖毙了,府中众人才不敢再乱动心思。
敖府大总管出门去请大夫,看到府门外竟然有百姓站在街对面指指点点。
“滚滚滚,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几个门房看府中马车出来,到门口赶人。
百姓们本能退缩几步,马上有胆大的叫道,“敖府门前难道不让人走的?皇宫前大街上还让人歇个脚呢。”
“我家三小子的小舅子的姥爷,跟守天牢的认识,听说敖二公子造反,被关起来了。造反是什么罪名?那是要灭九族的啊。”有消息灵通的人说着小道,周围人争相说着自己听到的消息。
一个百姓敢在太师门前放肆?大总管只觉得从未如此憋气过,却不敢让人去将人捉了送京兆府去。府中主子们尚要低调,他也不敢惹事,只吩咐门房们,“不要与他们一般见识,快点走。”
往日车马不绝的敖府,今日有些门庭冷落。
钟寄天来到敖府,看到这情景,只觉有些心凉。他一早忙着处置钟豫之事,压根没细打听早朝之事。
敖太师已经苏醒,听说钟寄天求见,摇头不见,让敖有期见了这位舅父。
钟寄天期期艾艾说了将钟豫出族爵位被削之事,敖有期只不咸不淡地安慰了几句,将他好好地送出府。
钟寄天到底憋不住问了一句,“有期,有信的事……是真的?”
“舅父不要听人乱传。”敖有期模棱两可地说了一句,又说道,“父亲说,若舅父家中不便,我家在城外还有一处田庄可暂住……”
钟寄天苦笑一声,摆手告辞,转身看敖府大门,只觉红漆大门,看着有些暗淡。他脚步一软,差点上不了马,还是小厮扶着才骑上马,黯然回府。
钟寄天心中隐隐后悔,自己太操之过急了,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就算想向敖太师表明心迹,也不急在这一时啊。若等打听清楚了早朝之事再行事,也不会如现在这样左右为难。
敖有期回到书房,敖太师正坐在书桌前,面前放着一张卫国舆图。
“父亲,您怎么起来了?二弟的事,外面都在传……”
“不要管他人如何议论。”那些墙头草,只不过看哪边风大往哪吹而已,若今日庄静太妃手中的遗旨传于天下,杀了林云晓,这些人就只会说自己是忠君之士,可惜……敖思寰面色憔悴地叹气,“棋差一招,棋差一招啊!”
他只想着明暗两拨人,必能制住林云晓。没想到林云晓勇武远超他预计,还有钟豫……竟然能为林云晓挡刀。
“若不是钟豫坏事,林云晓也许已经死在暗器之下了!”钟寄天这个没用的废物,竟然没看住钟豫,让他回到宫中了!敖太师狠狠捶了一下桌子,强压下懊恼之情,当务之急,还是眼下该怎么办。
“父亲,我们真就让二弟在天牢中吗?”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敖有期还是不忍心。
“有期,在金殿上……你莫觉得为父心狠,我不能为了有信,葬送我们一大家子啊。有信在天牢,傅琳不敢不照看的。只要圣上不下旨,有信就性命无忧。等我们敖家过了这一关,他自然就没事了。”
“那要不叫个大夫到牢里给二弟看伤?”
“这种事傅琳自会安排,你怕如今口实太少吗?”敖太师只觉得大儿子是段朽木。
敖有期被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