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广合兴盛,已俨然成为海外的吞金巨兽。三寸人间
他们的主要财货来源,自林凤加盟后,早已不是依靠贩卖财货从取利,而是抽船提成,并依照层层分成几乎将海外八成明船捆绑在合兴盛的战车,滚滚向前。
去年是七成,实际加入合兴盛的船只数量并没有太大改变,占有海外船舰却升为八成,只有一个原因。
不是合兴盛的船,会被林凤掠夺。
不过海外明船其实也不多,月港每年才仅发出船引五十份,即使有官商勾结发放伪引也才堪堪百份,海面最多的仍旧是私商,而来往东西二洋的海总船数按照合兴盛的估算四百料福船不会超过三百艘,大小船舰总数则不会超过千艘。
而不管官船还是私船,装钉合兴盛船头的海船则高达七百七十三艘,其四百料大船二百八十艘。
这样的运力非常恐怖,四百料福船用做战船,战力堪忧,但若用作货船,所需水手少、水粮少、仓位足载货量大,一船可运载重近三十万斤——当然,这只是理想状态,实际运送货物只能达到这个数目的一小半。
两千石。
只是合兴盛的联盟形式太过松散,没有人能直接对他们发号施令,尽管内部偶尔互相帮助,其实也只是像塞北俺答与吉能的关系一半,时而合兵、时而分散,没有共同目的与愿景,仅为海安全团结在一起,是很脆弱的。
不过陈沐相信,总会有那么一日,合兴盛除了金钱之外,还能给他、给这个帝国带来更多。
从去年到今年十月,合兴盛给陈沐带来五万余两白银的收入,为了存好陈沐的银子,白元洁专门让杨应龙的匠人在卫港修了宅院与金窖,把他们的银子都放在那。
对,是他们的银子。
老白对金银看得很淡,即使如今经手银两已颇为巨大,他的钱也和陈沐的钱放在一起,用的时候再拿——实际一地高官权贵威行海外好似军阀般的白陈二人这样的地位,他们用银子的地方已经越来越少了。
白元洁谁都更明白陈沐为何贩卖铳炮时多要铜铁而不收银子,因为白银这种硬通货对他们影响不大,南洋卫一切自给自足,银钱除了下打点与日常开支,超过二十万两银子屯在卫港不知道该怎么花。
那些钱不单单是陈沐、白元洁的私财,还有他们南洋卫的卫银——要说起来,老白在和陈沐交心联手的道路越走越远,越发觉得自己当初让他种地是极为正确的抉择。
这家伙练兵打仗有术,但朝廷却的不是会练兵打仗的将军,能带兵打仗的同时能带着下发财才是其不可或缺的专业技能。
南洋卫不但是东南战力最强悍的卫所,同时也绝对是天下最富裕的卫所,金银铜铁堆积如山,刀矛铳炮各式甲械,应有尽有。
白元洁是知道陈沐的想法的,知道自卫港兴建起,南洋卫的防卫重心从陆转至海,因而兴建过程南洋卫的枢也在向那边转移,从军器局开始,逐步搬迁至卫港,然后背靠海路,一应事务由海船从广东运送。
一切似乎都朝着更好的方向去前行着,包括他在北方。
虽然手权柄没了也没人来告诉陈沐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这显然是阁臣与官有更多打算,带尘埃落定会告诉他。
唯独的缺憾是儿子迷航在吕宋,跑去学人家种地;再是他的倭寇部下跑去日本送了两趟货好像回不来了。
最多的意外总是发生在海。
昌镇小校场,五百家兵列队而立,他们的战阵不如南洋卫旗军那样方正,更像是白元洁的惯用战阵,阵实多冷兵,环刀腰刀、长标大弩,尽管一水儿的新式携行具与铠甲,但火器甚少,五百人仅仅有一个总旗的鸟铳手,使的还是五十杆南洋卫少见的长铳。
所谓长铳,是南洋卫仿制西人重铳,配陈沐瞎想出来的长钢杆刺刀,身长六尺的大铳,打的是一两重弹——实属性价极低的大杀器。
陈沐本部兵马是没人用这种铳的,因为他的直属旗军一直在扩张,从五十到一百、从一百到一千、从一千到五千六,他的旗军越多,只能选择性价更高的南洋造短铳,不过此时此刻这支重铳队倒来的正是时候。
其实陈沐并不关注蛮獠军用的是什么兵器,他更在乎的是这些人身的新式携行具。
这些携行具和衣甲,俱为应付北疆寒冷而新制。
皮制短袍,染着明军常用赤色,并有明人常用衣衫图案,代替南军原有之紫花布袄,圆领衣衫内缝着毛里儿,美观保暖。脚下皮靴腿长条铁胫甲与行缠绑束一起,身双面胸甲,胸甲内是长至近膝并直至手腕的锁甲,手腕、衣摆钉薄皮甲,配一顶勇字六瓣铁笠盔,单是如此,已足够威风凛凛。
携行具还是老一套,但武装带、背包全为皮质,裹新制毛毡、桐油帐布,毛毡内裹的是蓝布小被。
“南洋卫这些东西都已推为定制了?”
张永寿对南洋卫的事不太懂,含糊道:“应该是定制,南洋卫已经向广东诸卫出售这些东西了,不过都是布的,不像他们这个这么好看,我也买了二十套,一套要七分银子,好像不太好卖。”
“后来静臣送了我二十套皮的,清远指挥使给他家兵买了三百套,静臣好像卖他一两四。”张永寿背着手在小西营边走边说,转头道:“别人我不知道了。”
陈沐瘪着嘴摇头,看起来不太开心,他走之前跟老白说过,别管卖什么,只要别人想买,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