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这事都怪我!”
宁湛沉沉地叹了口气,这才撩了袍子跪在了袁氏跟前,眸中显见得有了一抹伤痛,“若不是我没有好生照顾四哥,他也不会受伤。”
“到底是受的什么伤,严重不严重?你们可是要急死我?!”
袁氏白皙的脸庞升起了一抹激动的红晕,宁湛都对她跪下了,这让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袖中的拳头都不由收紧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一五一十地说给我听。”
“不敢隐瞒母亲。”
宁湛点了点头,这才将宁渊如何受伤卧病在床,到他们查出事情的主谋,宁远为了泄愤报仇甚至还打折了吴王的一双腿,最后宁渊将世子之位传给他,也是希望他在父母跟前尽孝之事一一道来。
“父亲是怕母亲伤心,所以才迟迟没有告知,而我……自知看护不力才让人伤了四哥,心里已是惭愧得紧,若是母亲要责罚就请责罚儿子一人,这事确实与父亲没有干系!”
宁湛说完之后已是对着袁氏深深一伏。
宁远不禁暗暗松了口气,又对宁湛暗暗比了个大拇指,袁氏对着两个儿子自然比对着他要心软了许多。
如今宁湛扛下了这一切,就算袁氏再怒也是有限,到时候他再劝上两句,这事也算是过了。
虽然他们都为宁渊的事情感到痛心,可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他们只有往前看。
“婆母,这事我也是知情的,我与他们一般都没有告诉您,若是您要怪罪,就连我一道吧!”
萧怀素起身走到宁湛身边跪下,见他有些无奈地望了过来,不禁对他轻轻点了点头,“夫妻本是一体,你的责任亦是我的过错,怎么能让你一人独自受罚?”
白涟漪在一旁已是看得呆住了,她是没想到来到侯府后就上演了一出又一出,偏偏又是人家的家事,她真是不好插足,此刻还有些庆幸不是她嫁给了宁湛,不说这一大家子的关系相处,就是兄弟妯娌之前的应酬,她想想都有些头痛,不禁万分同情起萧怀素来。
听宁湛说了这些之后,袁氏久久地沉默不语,半晌后才哑着嗓子道:“你是说如今渊儿的腿已经是瘸了?若不是这般,他也不会主动将世子之位传给你吧……”说罢长叹一声,眼眶微红。
她怎么不知道宁渊与宁湛兄弟情深,宁渊受过,只怕最难受的就是宁湛。
从小到大,他这个做弟弟的最维护的也就是宁渊这个哥哥,甚至比维护父母亲人还要尽心。
宁渊如今都已经这样了,她又怎么能苛责宁湛?
这不是在他的伤口上洒盐么?
她可不是这等迂腐之人,许也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没有尽到责任啊!
袁氏心中划过万千种情绪,有些酸楚,有些微涩,最终才牵起一抹笑来,“我知道这事与你们夫妻无关,起来吧!”
“这……”
萧怀素微微有些犹豫,见袁氏对她笑着点了点头,这才扶着宁湛一同站了起来,又见袁氏转向了宁远,道:“你这个做父亲的好歹知道为儿子出口气,也算没白担这个名。”
“儿子受伤,最难过的莫过于你我,我就是怕你难受,所以没有写信告诉你,如今回到西安本想对你坦白的,却不料……”宁远说罢目光一转,带着几许锋利地扫向了宁沣,冷笑道:“我倒是没想到你消息这般灵通,竟是打探到了京城来?!”
“父亲冤枉,我也是关心四弟之故,却不想夫人竟然还不知,我不是有意说破的。”
宁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带着马晴雯也与他一般,夫妻俩同时喊起了冤。
姜姨娘见她所希望的目的并没有达到,心中不禁暗恨一声,面上却又带了一抹凄苦之色,娇娇柔柔地伏跪在地,“侯爷,您真是错怪三爷了,他不过也是念在兄弟之情问了那么一句,着实不知道夫人竟然还不知,也是他鲁莽了些……”又转向袁氏磕了个头,“还请夫人念在他是无心之过,饶了三爷这一次!”
“你家三爷哪里有错?!”
袁氏牵了牵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他也不过是怕我蒙在鼓里,拼着要被侯爷责骂都要为我报信,这样的孝心我记住了。”
“夫人明白就好。”
姜姨娘一脸大幸的模样,又对袁氏施以深深一拜,垂下的目光中却是冷芒连闪,她知道袁氏不简单,可谁也不是傻子,这次袁氏没有遭她的道,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来日方长。
“罢了,你们各自先下去歇息,我与夫人还有话要说。”
宁远有些疲惫地摆了摆手,如今回到侯府他最想的便是袁氏,自然想要与她独处,还有她刚才的失态也让他心里一惊一凉的,就怕俩人的关系再回到往昔,这是他说什么也不愿意看到的事。
“那咱们就先退下了。”
姜姨娘含着泪点了点头,又不忘对宁远投去关切的一瞥,却见宁远的目光压根就没有往她身上扫,不禁很是失望,暗暗咬了咬牙,在马晴雯的搀扶下退了出去。
“父亲保重,儿子晚些时候再来看您。”
宁沣对着宁远拱了拱手,这才转身离去。
易姨娘犹豫了一阵,不过见着宁泽刚才像是与宁湛说妥了什么,心中微定,这便也带着儿子行礼退下。
阮氏却还立着没走,又上前请示了一声,“侯爷,今晚的宴席是否还照常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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