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大雪封山后,楚芊眠头一回出木屋。上官知说着:“穿厚些穿厚些。”他们哪有厚衣服呢?把干透的皮毛往身上绑,就是这样
给小殿下团得是个球,楚芊眠抱在手里,走一步陷到雪里,吃奶的力气用上,把脚拔出来。
上官知看着想笑,也浑身毛皮的他手提着兵器:“我来抱,你跟上。”
“不了,遇到野兽还得你上。”楚芊眠的嗓音从一堆皮毛里出来,自己听在耳朵里,声气儿都不高。
她再走第二步,第三步,这真叫一步一个脚印,走的是那么的稳。
“好多了,我习惯习惯就成。”
幸好地方不远,挪出数百步,中间休息多回,走小半个上午到了。
“这里!”
上官知面对一片雪壁说着。
推开积雪,露出大块岩石。不知他怎么弄的,用铁器撬起,挣出满头的热气腾腾,山石出来半人多高的一块,露出里面冷嗖嗖的一个洞。
三个皮毛球,横着挤进去,楚芊眠惊呆住。
“这是你弄的吗?”
雪的原因,没搬开石头以前,外面看上去无缝无痕。里面,是一间小屋子。约有十数步长,七、八步宽。有些皮毛堆在地上,有些肉干挂在石壁上。石壁打孔,插上树枝就能挂。
难怪上午猎物丰盛,下午却没有收获,原因在这里。
这是他这些日子里,每天下午到晚上的功绩。
“好吗?”上官知有邀功的嫌疑。
楚芊眠大声道:“好!”
空间幽闭,虽不算宽阔,石壁上出来回声:“好好……”
往上看,原来上方的空间是大的,有几个可见雪白晶莹的洞眼。
上官知拿起铁矛,这是他的长兵器。往上捅几下,雪散开来,寒气出来。
这是通风口。
“每天要捅,不然雪会盖住。”上官知把铁矛放到石壁上。
“怎么,你不带上它吗?”
楚芊眠的父母都习武,吕胜习武,原籍家中的子弟好些习武,听他们说话,知道趁手的武器不离身。
“不带了,大殿下既然勾结女真人,追兵里也有他的人和女真人有一起,说不好,各个集市上正在找我。我带弯刀就行。”上官知拍拍腰间。
给楚芊眠介绍起来:“地上这两个洞,给你倒脏东西,小心,别掉下去。”
洞有半人深,上面用木架子挡住,堆放皮毛。都放好了,走路倒不会有事。
十数步的长,七、八步宽,并不都是空间。一侧的长边石壁上,因这是天然一块大石头,开出一排石水缸。这会儿寒气幽幽放,里面堆满雪。
“等化了,就是水。如果你缺水了,上面也可以捅些下来,就是不顺手。”
楚芊眠深感他想的周到,在木屋里劳作的人算得出来:“省着用,这些可以用三个月。”
为什么备这么多?楚芊眠对上官知投去疑惑的目光。
上官知走到另一个墙角里,这里是灶。也是石头的,从石壁上开出来,上面坐大锅,下面横向开洞,可以放柴火进去烧。木屋里有两个锅,这里也是两个灶眼。
木头床架也有一个。
楚芊眠看着齐备,为了让上官知放心,嫣然笑道:“现在把木屋里的东西拿来就行了,我们就在这里住下等你回来。”
上官知又说了门怎么关,手指让他撬下来的大石头:“我把东西搬来,从外面把这石头关上,落一夜的雪,轻易不会有人发现这里有人。”
“我们不会出声的,太子殿下从来乖孩子,就没有哭过。”楚芊眠说着,想到小太子一直盖在皮毛里,把太子皮毛球送给上官知抱着,快手快脚扒开皮毛,见小太子睡得正香。
皮毛是掩着,挡风的作用,不是盖的铁结实。接过太子,楚芊眠长长出一口气:“出门还想着,到了地方就给他透透气。”
是个这才安心的模样。
这个人足可以托付。上官知身子往下一矮,在楚芊眠面前跪了下来。
“你怎么了,你不舒服吗?我扶你,”楚芊眠转动身子,对着床架望去,打算把太子皮毛球放到上面,好腾出手。
上官知抬起面庞,认认真真的道:“楚姑娘,你是个最冷静的好姑娘,你听我说。”
楚芊眠就知道不是病了哪里痛,而是他要交待重要的话。
一念至此,脑海里迅速出来猜测。一瞬间,楚芊眠大约猜出上官知要说什么。抱紧太子皮毛球,侧一侧身子:“有话好说,你先起来。”
“殿下是国之希望,先帝正统。我这一去,如果一个月没有回来,请你为国为民为先帝,忍辱负重,抚养殿下成人。他年,送他回京母子相聚,我上官知这辈子不能报答你,下辈子给你当牛做马!”
楚芊眠脑海里一片空白,在这话语里有了颤抖。
她不是怕,是让上官知的话激的心魂振荡。
历史上忍辱负重的都是哪些人?勾践卧薪尝胆,韩信胯下之辱。这些还都是男人,有余兵在手的男人。她楚芊眠一个姑娘家,带着一个小小的孩子,忍起辱负起重来,境遇只会比前人更难堪。
但,这不仅仅要从上官知的托付上想。而是,这是必然要做的事情。
楚芊眠也有一腔热血,虽不是男儿。楚芊眠也有满怀正义,虽不是男儿。
又有什么?
女子也能担起来!
她含上眼泪:“我答应你!”
重重的,上官知一个头叩在她面前。
上官知的离去,就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