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谁,有一点毋庸置疑,一定是昨晚参与分析推戡案情之人,不然不可能知道今晚的行动。轩辕昭正在暗自思忖,宋鸿铭扭头望了他一眼语气稍缓道“提点大人,他说的可是实情”
轩辕昭只得点了点头道“书表主事和银库主薄的确是自缢身亡,不过左大人却故意让府里的灰衣尖客伪造了他杀现场,却不如所为何故”
宋鸿铭目光如电射向正前方的左尔泰,沉声问道“既然人不是你杀的,为什么要掩盖真相”
左尔泰抬起头望着轩辕昭,半天没有说话,轩辕昭立马意识到这是顾及外人在场不好明说,于是赶紧站起身道“府台大人,晚生在此多有不便,还是先行回避才好。”
轩辕昭说完就要走,宋鸿铭陡然起身一把抓住他的左臂道“提点大人,这是桩杀人公案,你不用回避。你要是一回避,倒显出宋某与这凶犯有勾结之嫌了。”轩辕昭只得坐回原座,不过暗自哼了一声,不回避就没有勾结之嫌了吗
宋鸿铭用手一指左尔泰喝道“左尔泰提点大人是皇上钦命的上差,你有什么不敢说的快快从实招来”
左尔泰听罢,突然莫名其妙的叹了口气,仰面朝天道“我的府台大人啊,哪有什么真相又有什么好掩盖的当时有一个下人无意中看到府里吊死了人,下官害怕他出去乱说,就让他在两具尸体后心补了两刀而已。”
轩辕昭听完之后疑窦丛生,原来是想事后嫁祸给那名灰衣尖客,只是被抓之后为何不攀咬那名灰衣尖客呢难道是临时改变了主意是谁让他临时改变主意呢难道是那个神秘的卧底之人吗
宋鸿铭突然冷哼一声道“左尔泰,你以为仅凭一句不想活了,就能搪塞过去吗本府劝你还是想清楚了再说”
左尔泰闻听此言浑身一颤,半晌没有说话,过了好久才缓缓说道“既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两位大人,那下官就招了吧。下官接下来说的都是实情,不管两位大人相信与否。”
宋鸿铭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道“只要说的确是实情,本府和提点大人自会甄别。”
左尔泰咽了口唾沫道“雄边军兵马监押安彦斌勾结骑射营指挥使郭仲虎克扣军晌,中饱私囊,下官和书表主事、银库主薄被他们拖下水,也都参与其中分到一杯羹。叛军杀了安彦斌、郭仲虎之后,通判唐崇璟勾结张黄二人准备彻查钱荒一案,却把矛头直接指向了下官三人。下官三人知道迟早会东窗事发,只好相约自尽以保全家人。”
轩辕昭听完之后暗自思忖,左尔彪这套说辞明显是避得就轻转移视线,虽然疑点重重,但总体上还凑合说得过去,看来左尔泰的确是处心积虑挖空心思,铁了心想要舍车保帅了。
宋鸿铭摇摇晃晃站起身,哆哆嗦嗦指着左尔泰骂道“左尔泰你和安彦斌都是本府一手提拔的,没想到居然给本府挖下这么大一个坑叛军作乱全都是因你们而起,如果不是提点大人力挽狂澜平定叛乱,本府有何颜面面对宁江父老你,你,你真是死有余辜”
左尔泰呯地一头撞在青石板地面上,当时就磕出了血,他俯地泣道“下官辜负了府台大人的栽培,下官该死让他们杀了下官吧”
轩辕昭站起身扶住宋鸿铭安慰道“府台大人,您大病初愈,不可过于激动,左尔泰既然已经招供认罪,交给有司审结也就是了,您可得保重贵体,宁江府的几十万百姓还指望您引领他们度过难关呢。”
宋鸿铭一屁股跌坐在太师椅里,右手一摆有气无力道“押下去,把这个该死的奴才即刻打入死牢”
两名威果营禁兵赶紧过来一左一右挟起左尔泰拖了出去。
轩辕昭看完他们的表演之后,心里一点都不轻松,来之前先生就跟他说过,地方官府错综复杂盘根错节,里面的水既浑又深,他刚来了两天就已经深切的体会到了,别的不说,就这个暗藏在他身边的卧底就够他头痛的,这个人会是谁呢
过了好一会儿,宋鸿铭激动的情绪才慢慢平伏下来,他勉强对轩辕昭笑了一下道“提点大人,你一来就碰上这么大的事情,冶司开府建衙的事情还没有着落吧”
徐经文和李彦乾他们虽然早来了一个月,但是正好碰上府城民乱和兵变,一直躲在铭山县两大钱监基地惶惶不可终日,哪有心思筹建冶司衙门。
宋鸿铭拍了拍轩辕昭的左手道“不用多虑,建衙地址宋某都替你选好了,司户院原有两个大的院落,让他们腾出来一个,然后挂上你们淮西冶司衙门的牌子,提点大人就在那里办差好了。”
轩辕昭抽出手起身一揖道“晚生多谢府台大人美意其实晚生的意思是,宁江府的两大钱监同安监和宿松监都在铭山县境内,不如晚生就将冶司衙门设在铭山县,正好可以就地遣办公务,不知府台大人意下如何”
轩辕昭想在铭山县开府建衙,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当然也不是山水。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是直接冲着朱季夫的外甥侯召九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