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光已经大亮,兴德宫北宫门内侧大坪上,一片狼藉,惨不忍睹,随处可见血肉模糊的尸体,残肢断臂仍的满地都是,原来雪白的宫墙被鲜血刷成了红墙,经此一役殊死血拼,两百名墨家子弟折损了至少五分之一,不过相对而言,海东青的人损失更为惨烈,除了老鹰主黑白靺鞨之外,宫城禁卫所的两百鹰兵无一幸存者,其中自然包括四位金鹰大爷。
此时黑白靺鞨知道大势一去,只能孤注一掷了,他抖了一下手里的长剑往前一指,嘶哑着声音问轩辕昭道:“你是何人?”
轩辕昭刚才和他电光石火一般过了几招,尽管一出手就是第七重的凌云剑法,但却没能讨到半点便宜,仅仅和对方的一双肉掌打成平手,此时黑白靺鞨利剑在手,威力平空增加何止一倍?是以胜负不用想就知道了,不过狭路相逢勇者胜,明知不敌,但是在气势上一点都不能输。
他想到这里,眉毛一挑,淡淡说道:“在下轩辕昭,无尘散人的关门弟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右臂缓缓伸直,掌心握紧猎兽宝剑,与地面斜交成45度角,这是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姿式。面对平生难得一遇的强敌,既便表面上不露丝毫惧色,暗地里却不能有半点轻敌之举。
黑白靺鞨那张像得了白癜风一样黑白交杂的脸上,突然闪现出一丝诧异之色,不过稍纵即逝,一晃而过,他一边点着头一边叹着气道:“原来大名鼎鼎的淮西大帅,竟然是墨云迪的衣钵传人,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啊。你只带着区区几百人就敢闯兴州这座龙潭虎穴,果然年轻有为,敢想敢干,看来老夫是太轻敌了。”
轩辕昭闻听此番感慨,冷笑一声道:“黑白靺鞨,我轩辕昭是何等样人,岂用你来假惺惺的恭维?少说废话了,实话告诉你吧,今日专程前来会你,并非全是剿贼平叛,更是为了报仇雪恨,十几年前你在汴京郊外赵家庄犯下的滔天罪行,可还记得?”
闻听此言,黑白靺鞨瞪大了浑浊的老眼,呆怔了一下,随即喝问道:“当年之事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和赵家庄究竟有何渊源?”
轩辕昭冷哼一声道:“一千多口子的血海深仇,今日就做个了断吧!”
黑白靺鞨突然如梦方醒,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半步,紧接着声音颤颤道:“你、你就是当年那条漏网之鱼?”
在剿杀赵家庄的那天晚上,墨云迪孤身携带一个九岁男童杀出永安骑军的重围,当时黑白靺鞨正在附近的村庄里喝着小酒,得知情况之后紧追不舍,可惜还是让那条漏网之鱼再次逃脱了,没想到令帝**人闻风丧胆的淮西大帅轩辕昭竟是赵家遗孤,这个消息不啻于晴天霹雷,是以黑白靺鞨当场被震懵了。
墨元瑛见轩辕昭眼圈渐渐泛红,知道他胸中已经波涛汹涌了,于是赶紧抢前一步急道:“师兄,别和他废话了,直接千刀万刮了他!”
轩辕昭轻轻一把将她拉到身后,黑白靺鞨可是绝世高手,他可想让心爱之人出现一点意外。
黑白靺鞨呆怔了半晌之后,突然青筋暴露,暗自懊恼不已,自己种的恶果还得自己吞下去,当初如果能斩草除根,何至于今日遭遇灭顶之灾?
他想到这里一时恼羞成怒,沸腾的热血瞬间冲上脑门,只听他浑身骨胳咯吱吱乱,突然将手中的长剑轻轻一抖,随即嗖的一下就朝轩辕昭刺来!
尽管轩辕昭早有准备,可是真正应对起来却没那么容易,他躲过了正面攻击的虚剑,却没有防备侧面偷袭的实剑。这正是阴阳剑法的高明之处,快如闪电的两剑只在虚实之间转换,看似实招其实是虚晃一剑,相反,看似虚招却是结结实实的一剑,这一剑正好刺向轩辕昭的左肋。
幸亏轩辕昭下意识的回剑一挡,猎兽的剑身这才堪堪挡住黑白靺鞨的剑尖,只见电光石火般的一霎那,火花四射,耀人眼目,轩辕昭虽然挡住了胁下一击,却挡不住洪荒一般的冲击力,是以当场被震退了数步,一下子跌在身后的墨元瑛怀里。
在场的众人全看傻了,墨家八雄素来以为巨子的功夫在当世无人可与之比肩,没想到在黑白靺鞨手下只一个回合都招架不住,这也太骇人听闻了吧?他们有心上前援手,无奈自知功力浅薄,恐怕不仅帮不上忙,可能还碍手碍脚,是以干着急没一点办法。
轩辕昭受此重击,嘴角已经渗出了血丝,墨元瑛刚刚扶他站稳,还没来得及替他擦拭嘴上的血迹,黑白靺鞨就已经如大鹏展翅一般朝他们二人迎面袭来,及至近前,抖手就是两剑,分刺轩辕昭和墨元瑛的咽喉之处。
在这千钧一之际,轩辕昭和墨元瑛连想都没想,同时出手封住黑白靺鞨的虚实两剑。他俩下意识的动作竟似如出一辙,就像一个人同使两柄剑似的,威力竟然平空增加了数倍!黑白靺鞨一击不中,反倒差点被玄铁重剑和猎兽同时削断右手和左肩,他当时就吓出一身冷汗,急步向后退去。
轩辕昭和墨元瑛相视一看,瞬间意识到这是双剑合壁带来的至上威力,就在黑白靺鞨愣神之际,两人突然凌空飞身向前,各自施展第七重和第五重的凌云剑法,分刺黑白靺鞨的咽喉和心窝!
黑白靺鞨登时手忙脚乱,他堪堪避开墨元瑛的玄铁重剑,却被轩辕昭的猎兽一剑刺中咽喉,只听噗嗤一声,鲜血像一条喷的飞线瞬间迸射到轩辕昭的前胸上,就在黑白靺鞨即将仆身倒地之时,墨元瑛娇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