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的庆功宴吃喝到一半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六七分的醉意,酒劲一上头,浑身燥热难当,裤裆里的二货开始蠢蠢欲动,后来在几个扈从亲兵的怂恿下,这家伙脑袋一热,竟然跑到营房外面找娘们泄火去了。
如果真是在青楼烟街柳巷里寻欢作乐一番,倒还罪不至死,没想到这家伙喝大了之后,莫名其妙的横生出洁癖来,他本人可能还是个童子鸡,于是嫌弃窑姐儿太脏,非要找个良家妇女解解闷儿,几个扈从亲兵当时就傻眼了,永靖军有严令,无论将军或士卒,有侮辱良家妇女者,立即格杀勿论。
最后不知道是哪个家伙灵机一动,想出来一个馊主意。
此前武锐军各级统兵官的家眷就集中在附近的一所偌大的宅院里,按规定由负责城防安全的归正军派人进行看护和监管。她们既不是普通良家妇女,也不是青楼里的风尘歌妓,而是虏军将官的妻妾。几个扈从亲兵歪着脑袋一想,祸害敌人的妻妾,按理说不算是违反军规吧这个馊主意一经提出,立即得到葛大雄的赞许。
他们兴致勃勃的赶到武锐军的军眷大院,不料却被归正军当值的两名宿卫守卒毫不客气的拦在门外,葛大雄立马勃然大怒,命令十几个扈从亲兵,噼里啪啦,将两名值守的士卒打得血肉模糊,奄奄一息,此后葛大雄大摇大摆的冲进军眷大院里,随便逮了一个风姿绰约的年轻妇人,然后痛痛快的发泄了一通。
等到归正军的一哨人马赶到的时候,葛大雄他们早就提起裤子扬长而去了。这件事很快便捅到了归正军大统领陆廷弼那里,当时陆廷弼正在领着巡防营四处检查城防工事,听到这个消息,立时气得浑身发抖,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他一刻都没停留,直接跑到大帅行辕找轩辕昭讨要说法。
此时辕轩昭正在一张军事地图前琢磨下一步的进军方略,抬头一看,陆廷弼手里攥着一根牛皮马鞭,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他不禁眉头一皱,瞅这样子,应该是兴师问罪来了,不知道是谁惹恼了这位颍州城的土地爷。
还没等他开口问话,陆廷弼喘着粗气走到跟前,猛地将马鞭重重的拍在桌案上,然后气咻咻地说道“大帅这事儿若是不给个说法,归正军大统领的位置,你就另请高明吧”
辕轩昭轻轻将手里的竹管笔放下,笑着说道“陆将军,什么事气成这样你是知道的,本帅并非不明事理之人,若是两军发生什么冲突,一定会一碗水端平,决不会偏袒永靖军,这一点请你务必相信。”
陆廷弼一向爱兵如子,除了两军士卒发生冲突,然后归正军土卒吃了大亏,他想不出来会有什么事情,能把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气成这副模样。
陆廷弼怒气未消,听了这话,这才稍稍平抚了一下暴躁的情绪,于是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讲述了一遍。
辕轩昭听完之后,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两手撑着桌案,半天没有说话。
沉默了半晌之后,陆廷弼强硬的态度已经明显缓和了下来,他叹了口气道“大帅,我知道葛大雄是你的心腹爱将,这件事让你为难了。可你也知道,归正军的兄弟们义无返顾地跟着我陆某人归顺南朝,浴血奋战,出生入死,不是我陆某有什么过人之处,而是我真心拿他们当是自家兄弟,现如今两个兄弟被打得下不了床,好歹让葛大雄亲自过去赔个罪,给我这张老脸一点面子,你看行吗”
辕轩昭听了这话,冷冷地摇头拒绝道“陆将军,葛大雄恐怕不能亲自去负荆请罪了。”
陆廷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难道就是他嘴里所说的“本帅并非不明事理之人”吗这就是要一碗水端平的淮西大帅吗骗鬼去吧真后悔当初脑子一热跟着这样的人瞎混。
他想到这里,鼻子里重重的冷哼一声,然后抓起桌案上的牛皮马鞭,转身准备离去。
就在这时,忽听辕轩昭在他背后缓缓说道“明日午时三刻,葛大雄将被军法处明正典刑,枭首示众,届时请陆将军把那两名受伤的兄弟抬到法场,亲眼目睹罪魁祸首受到应有的惩罚。”
闻听此言,陆廷弼禁不住浑身一震,他完全没有料到,辕轩昭为了顾全大局,抚慰归正军的人心,竟然下令处死葛大雄。
事实上,他想的过于简单了,如果只是打伤两名归正军士卒,其实葛大雄罪不至死,顶多再挨上五十军棍,然后拉到归正军当面负荆请罪,可惜他色胆包天犯了天条,就算是大罗神仙都无能为力了。
辕轩昭的确对入侵中原犯下滔天罪行的虏人恨切入骨,可那只是针对金源朝廷以及充当刽子手的虏军,对于虏人无辜平民百姓,包括虏军的妻儿家小,本质上与汉家子民并没有什么分别,是以侮辱她们,等同于侮辱了炎宋皇朝的良家妇女,按照永靖军规,一样得枭首示众,杀一儆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