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约摸十数个弹指,辕轩昭实在忍不住了,微微颔首,耐着性子轻声问道“皇后殿下,急召下官前来,不知有什么可以效劳的”
杨槐花闻听此言,这才如梦方醒,她轻轻叹了口气,嘴上毫不掩饰的盛赞道“官家经常在本宫面前夸你,说你智勇双全,雄才大略,不愧是天子门生,还说要让闽王以你为镜,多加效仿,本宫今日一见,爱卿果然名不虚传,当真是一表人才年轻有为呀。”
辕轩昭听完差点一头栽到地上,什么天子门生,跟你们皇家有半毛钱关系吗,动不动就爱拿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来套近乎,孰不知能有今日的成绩,人家自己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不屑归不屑,基本的礼数还是要讲的,他只好虚与委蛇道“承蒙陛下和娘娘恩宠厚爱,下官无以回报,自当恪尽职守,为国尽忠。”
杨槐花听了这话,先是嘎嘎嘎笑得花枝乱颤,过了半晌才正言正色道“爱卿呀,为国尽忠自然是臣子本份,不过你们儒家有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连小家都未立起来,如何能挑起治国理政的千斤重担啊早就听说爱卿尚未婚配,本宫娘家有一小女,年方二八,豆蔻芳华,本宫想要做主说与爱卿,不知你意下如何啊”
辕轩昭听完眉毛一挑,原来皇后娘娘屈尊降贵,亲自给他保媒拉纤,这可是太阳打西边跑出来了,当真是咄咄怪事。
直到目前为止,婚姻大事都快把他搅得焦头烂额了。
先是叶正途擅自作主与韩家订亲,然后是小梁王非要把妹妹慕阳公主许配给他,如今皇后娘娘又准备将杨家初长成的女儿下嫁给他,这些疑似好事接踵而至,孰不知他早已心有所属。
如果兰香知道后边还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窝心事儿,一定更加彷徨凄迷,寝食难安。辕轩昭一想这些,心如万绞一般疼痛。辜负谁都不能辜负兰香,这既是对云奎师叔的郑重承诺,也是自己的本心期望和责任担当。
杨槐花见他半晌不说话,没有一丝半毫谢恩的意思,本来热情洋溢的一张俏脸,立马呱嗒的一下摞了下来,只听她轻言嗔道“轩辕昭,莫非我杨家的女儿配不上你吗”
杨家自古出美女,往前数几百年,只一个杨玉环便搅得大唐风云变幻,日月无光,六宫粉黛没有颜色,如今再加上眼前这位艳压群芳的皇后娘娘,谁敢蔑视杨家女儿,那真是有眼无珠了。
俗话说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如今三方齐头并进挤了过来,若能借此将水搅混,说不定还能成为漏网之鱼,何乐而不为
辕轩昭想到这里,忙站起身拱手一揖道“下官不敢只是婚姻大事全赖父母之命,下官是个孤儿,自从拜叶相国为师之后,终生大事便由叶相国作主,他老人家给下官已经订好了一门亲事,是以不敢脚踩两只船,辜负了皇后娘娘的美意。”
杨槐花闻听此言,长长的哦了一声,紧接着鼻子里轻哼一声道“叶正途给你说的是谁家的娃娃”
辕轩昭低头道“韩太尉的侄女韩元熙。”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眼观察对方的表情,看看有什么激烈反应,果不其然,杨槐花一听韩太尉三个字,粉脸骤变,霍地站起身,一边摇摆着走下坐塌,一边喋喋不休道“韩家的闺女有什么好我杨家的女儿比什么韩元熙好上一万倍辕轩昭,你的这门亲事本宫管定了,实在不行,本宫就请官家亲自做媒哼”
辕轩昭心中暗自好笑,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一听到仇家又在跟她作对,立马就坐不住了,她如果真去陛下那里吹枕边风,那就热闹了,到时候小梁王再到御前横插一扛子,当今圣上骑虎难下,最后说不定会不了了之的。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鼓乐齐鸣,绕殿雷山摇地动,皇家御林仪卫的喝威之声直冲云霄,不用问,准是正衙的元旦大朝会正式开始了。
辕轩昭赶紧拱手一揖道“皇后娘娘,朝会已经开始了,北朝使团无人作陪,恐怕会有失礼仪,请恕下官先行告退。”
杨槐花本意想再多留他一会儿,可是辕轩昭没有半点犹豫,他说完之后躬身退后两步,转身就准备朝殿外走去,杨槐花见此情景,知道留他不住,只得就此作罢。
辕轩昭哪里知道,皇后娘娘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的确想用联姻的方式拉拢圣眷日隆的辕轩昭,这一点毋庸置疑,不过今日的主要目的,却是想方设法调虎离山,将他从小梁王身边调开,以便顺利完成一桩不可告人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