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运手握官印,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午时一刻多,用军中时间计算便是上午十一点十八分,正是午饭时间,而读书人可以一边吃东西一边参与文会。
“好,那本官即刻前往。”
方运起身走出大堂,跟杨玉环聊了几句,然后把接下来的事交给幕僚,由他们决定该怎么做。
当普通县令都是一个非常繁琐的事情,方运身为虚圣,所需要注意的地方更多。
县衙并不只是审案的地方,更是众多官员居住和办公的地方,是一座非常复杂的建筑群,不仅包括正堂、二堂和三堂,还有知县宅、县丞宅、主簿宅、典史宅、诸吏房、厨院、饭堂和库房等等等等,而且监狱紧邻县衙,也可以算是县衙的一部分。
单单方运的住处就需要刑殿重新检查,同时日夜安排妖铁骑兵和蛮族私兵守卫,十二个时辰不间断。
除了安防,还有家眷的安置,各种家居的设置,而所有私兵的安置更是一个大问题。
方运出行,没有让所有的私兵跟随自己,只带了日常的卫队,由两头马蛮侯、四头龟妖帅、二十头龙脉马蛮帅、一百妖铁骑兵、二十名举人和四名进士组成,这已经是虚圣最低规格的日常卫队。
方运与宁安%↑县官员离开县衙后,私兵们便忙碌起来,有的帮助杨玉环安置后衙,有的开始收发文书,还有一些人则离开县衙,开始探访宁安县民情。
不多时,浩浩荡荡的众官车队来到离县文院不远的掬月楼。
方运先在龙马豪车上停留片刻,过了片刻,等其余人下车,才抱着小狐狸迤迤而行,走下马车。敖煌跟在后面,一双眼珠子乱转。
方运禁止敖煌在县衙或特别庄重的场合乱开口,但文会属于文人的娱乐场合,他可以尽情游玩。
方运落地站稳,就见前方五十多位读书人站在掬月楼门口,一起躬身作揖。
“恭迎虚圣大人。”
方运点点头,道:“诸位不必多礼,既然是文会,不分高下,当我只是一名普通进士即可。”方运说完。迈步向前,前方的人分立两侧,微微低着头,不敢造次。
那些年纪大的读书人无比镇定,但一些年轻的读书人脸上却浮现轻微的紧张之色,一切都被方运的目光捕捉。
敖煌望着这些人,心中冷哼一声,怪不得是小地方,一个文会才这么点人。
但是。敖煌身后的读书人私兵却不一样,其中不少人发现不妙,暗中握着官印,为方运发送传书。告诉方运这次来的人太少,可能有猫腻。
方运早就看出来,宁安县可不是济县那种下县,而是十国有数的大县。这种大型文会至少要有三五百人,而现在加上跟随而来的官吏,一共也不到两百人。
不过。方运却什么都没说,继续向里走,最后在离文会高台最近的一张桌子前坐下。
众人陆续坐下,就见一位年过五十的老举人走上文会高台,带着歉意望向方运,道:“作为本次文会的主持者,老朽向方虚圣说一声抱歉。由于并不知您几时到,文会正常举行,此时已经举行了两刻钟,已经有多人作词,还望方虚圣见谅。”
方运微笑道:“原来是一场词会,那你们继续吧,我今日便不参与了,只当一个看客。”
那主持者忙道:“方虚圣您第一次驾临宁安县,若是不参与文会,万一传扬出您瞧不起宁安县数十万百姓,不屑于在宁安县作诗词。再说了,您以诗词闻名,驾临宁安县不写一首有名的诗词,那也太说不过去。”
老举人满面笑容,说话中隐约有纵横家的力量,让人对他生不起丝毫的厌恶。
方运听到这里,便知道这些人已经设下与诗词相关的陷阱,自己若是现在就走,那必然会被扣上一顶顶大帽子,什么惧怕作诗词,什么目中无人,什么不屑于在宁安作诗词等等。
方运问:“既然是词会,必然需要词牌名,有何等要求?”
方运早早就研究过圣元大陆的诗词,有些方面落后华夏古国的唐宋时期,但有些方面却领先,比如词牌的种类远比唐宋更多,但只是词牌多,而好词极少,毕竟诗词是近些年来才得到空前重视。
科举所考的诗相对较为宽松,而一般限韵的文会都会提前两天说明,让人有所准备,毕竟一旦限韵就会让人的思维僵化。无论是圣元大陆还是唐朝的科举中,九成九的好诗都不是在考场上作出的。
那主持者道:“本次词会并不限词牌,只要春为题即可。方虚圣,您堪称立地书橱,随口便可作诗词,不如现在就上台为我们宁安县百姓作一首咏诵春天的词,如何?”
方运沉吟起来,思索这些人的手段,但毫无头绪,因为在文会上攻击人的手段太多了,一些明明简单的字眼都可能被人攻击。
方应物突然起身,微笑道:“方虚圣先去庆国文战,还未休息几日就马上赶来宁安县,非常劳累。我看,不如先让他暂且休息片刻,在词会的最后让他上场。身为虚圣,最为尊贵,自然应该最后上场。”
方运的读书人私兵们纷纷附和。
于八尺也道:“方县令初到宁安,舟车劳顿,我看还是休息一阵为好。”
“于典史说的不错!”一个无品级的小吏员突然开口。
大量的官员望向那个普普通通的小吏员,眼中带着浓浓的警告之色和威胁之意。
那吏员不过二十余岁,生得瘦弱,喉咙轻动,正在吞咽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