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三,小年。上
午九点,王为才走进留置陶胜才的询问室。这
是在石头派出所,不是在云山铜矿矿部。
事实上这个案子从案发开始,侦破工作就是在矿部和石头派出所同时进行。因为云山铜矿属于派出所的辖区,石头镇派出所也是副科级架子,按照大所标准建设的。石
头镇和周边村民本身只有一两千人口,但架不住云山铜矿人多啊,职工家属加起来大几千,石头镇加上矿部,城镇范围也不小,派出所级别太低,人员太少的话,根本就管不过来。饶
是如此,单单一个石头派出所,也还是不敷使用,不少排查目标,都是带到矿部询问。陶
胜才是重点对象,所以他被带到了派出所的询问室。毕
竟派出所和云山铜矿不是同一个系统,身为经警的陶胜才,也不是真正的警察。如果在矿部询问他,很难对他造成什么心理压力,在派出所到底还是不一样的,能够对他造成一定的威压。
折腾了整晚没睡,看上去王为的精气神还不错。关
键是刚才吃了一大碗油汪汪的油渣面,外加一笼小笼包,原本有点疲惫的王大队立马原地满血复活。年轻就是好啊,只要吃饱肚子,熬个通宵都能扛得住。不
过王为也承认,经常熬夜甚至熬通宵,绝对是健康的头号杀手,他这么棒的身体,这么好的底子,二十年幼功非同小可,结果人到中年,体能还是下降得厉害,过了四十岁,各种乱七八糟的病痛都来了。
不得不说,干刑警这个工作,实在是熬人!一
般情况下,王为都是竭尽可能按时作息,能够不熬夜,就绝不熬夜。陶
胜才已经很疲惫了,王为进去的时候,正歪歪斜斜地靠在椅子里,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歪着头瞥了王为一眼,随即就垂下眼睑,完全无动于衷。
王为折腾了一个晚上,他也差不多折腾了一个晚上。昨
晚上枪声一响起来,实际上他就不可能继续和人打牌了,怎么说,他也是经警队的,本来还是他值班。果不其然,凌晨四五点钟的时候,他就被警察叫走了。是
在案发现场被叫走的。身
为经警,矿里发生了这么大的案子,他理所当然要第一时间赶到矿部维护现场,这是他最基本的职责了。
接下来,就一直都在被反复询问,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反复问,搞得陶胜才不胜其烦。到后来,他甚至和询问他的警察斗起气来,拒绝回答任何问题。本
来就没有什么新鲜的,翻来覆去就是那么一点屁事,都回答八百遍了,还问?
你们问的有那样耐心,我这个被问的还不耐烦呢。
所以王为进门,没有激起任何涟漪。
这么一个年轻得过分的生面孔,根本就不可能引起陶胜才的重视,在他看来,王为就是个跑腿的基层小警察,这当儿进门,可能是来下达什么通知的。那
两个询问他的县局刑警,也早就不耐烦了,在那里郁闷地看着他。
也许这家伙是真的没料,总之问不出什么名堂来。
县局这两位刑警,也搞不明白上边是个什么意思。王
为不是一个人进门的,云山县局刑侦大队副大队长老霍陪着他一起进门。县局两名刑警见到老霍,齐刷刷起身打招呼。
“霍大!”
老霍点点头,低声说道:“这是市里来的专家,王为王大队长,你们应该都听说过吧?现在是西城分局禁毒大队的一把!”
“王大?”两
名年纪比王为大了不少的县局刑警闻言都吃了一惊,望向王为的目光中满是惊讶之色,也有些意外之喜。
“王大你好!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其中略微年长的那个刑警主动和王为握手,很谦恭地说道。这
个话有一半是客气,还有一半倒也是实情。眼
下,王为不说全省闻名,至少在边城公安系统,堪称大名鼎鼎了,尤其是在市局和几个市区分局,王为算是确立了自己“刑侦专家”的地位。
云山县固然偏远,这两位刑警,也是听说过王为的大名。是
近年来,边城市公安系统之中,崛起速度最快的一匹“黑马”。王
为连连摇头,连声说道:“客气客气,不敢当不敢当,两位太客气了……”初
次见面,王大还是很谦虚很低调的,只有在特别熟悉的人面前,王大才会比较臭屁。装逼也是有讲究的,咱们不能在自己人面前装。
寒暄几句,王为就老实不客气,在主审位置上坐了下来。别
的不说,单纯论职务论级别,这里也是他职务最高,级别最高。
眼下可不是讲谦虚的时候。“
陶胜才!”
王为一坐下,也不急着询问,而是先和县局的三位同志点起了香烟,美美抽了两口,这才不徐不疾,很随意地望着对面的陶胜才,叫了一声。
陶胜才继续歪在椅子里,闻言斜着眼睛乜了王为一眼,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这年头特么的怎么啦?
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在老子面前装大瓣蒜了?
“我是王为,西城分局禁毒大队大队长,以前是刑侦队的。”王
为也不在意他的态度,很随意地介绍了一下自己。陶
胜才嘴角的讥讽益发明显了,“嗤”地一笑,上下打量了王为两眼,不屑地问道:“哎,你满了二十没有?”特
么的你们想给老子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