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狩?
江遥感觉得到,自那人现身开始,一双眼睛就死死地盯住了自己,从那双桃花眼里透出来的仇恨和杀气,浓郁得像一坛打碎的烈酒。
殷狩身材纤细修长,面容也是妖异俊美,乍一眼望去,倒像是一个女子。但随着那张脸越来越狰狞扭曲,则比常人做怒目状还要吓人十倍。
“殷狩!”云素喝道,“盘龙宫的规矩,你忘了吗?”
“我清楚得很!”殷狩的嗓音也是比常人尖细不少,这让江遥开始怀疑他到底是男是女,“四小姐放心,我问几句话就走,绝不会冲撞了客人!”
“问几句话需要带这么多人吗?”
“若不多带点人,只怕连这几句话都没机会问呢!惜花公子,你说是不是?”殷狩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始终没离开过江遥,似有火焰从里迸出。
江遥道:“虽然我不认识你,不过你说是就是吧。”
“你不认识我?”殷狩的表情险些失控,从牙缝里一字一字地道,“那你总该认识我姐姐吧?你把她从里到外都玩弄遍了,总该留了一点印象?”
“那……敢问令姐芳名?”
殷狩胸膛起伏,目中喷火,良久才吐出两个字:“殷,妍!”
江遥脸色一变:“原来是她!”
“记起来了?”殷狩咬着牙狞笑。
“可是,我没有玩弄过她。”
“你还敢狡辩?”殷狩怒不可遏。
“没做过的为什么要承认!我只是一剑把她杀了而已。至于她的身体,我没有半点兴趣!”
“好!你总算承认是你杀了她?”
“这一点我从不否认。至于别的,请不要自作多情!”
“呵呵呵……”殷狩怒极反笑,“姓江的,你有种!”
他杀气控制不住地倾注在江遥身上,隔着几丈远的距离,中间的空气像是被冻结了一般,呼吸之间都好像夹着细小的冰粒。而他身后几位身材形象各异的武者,都往前倾了倾身子,做出蓄势待发之态。
江遥的头发被这股杀气激得飘飞而起,他的眼睛也随之眯起来,手指握住剑柄。他感觉眼前这殷狩的肉身气血流转速度不过堪堪摸到了玄罡的门槛,但气机却十分古怪,应该是怀着什么邪门的神通手段。
世间神通万千,许多能杀人于无形之间。所以江遥尽管自信能够一剑将殷狩和后边几位牛鬼蛇神的脑袋串成串,却也不敢轻慢,凝神全力以待。
记得当初那位长发女子的神通,是铺天盖地的三千尺青丝,锋利如刀,让人近不了身。那么作为她的弟弟,殷狩的神通是否也与此有关?
云素双臂抱胸,在一旁懒懒散散地看着这一幕,好像隔岸观火。但殷狩却不敢忽略她的气机波动。何况盘龙宫里的规矩,殷狩也是记得的。
尽管眼中的怒火恨不得把江遥生吞活剥了,但在片刻的犹豫后,殷狩心中所剩不多的理智还是重新占据了上风。他的眼神久久停在江遥脸上,好像要将这张面孔铭刻心底,然后狠狠一挥手,道:“有种你就在这宫里躲一辈子!”
江遥道:“我过几天就走。”
云素面露嘲弄之色,道:“殷狩,你现在应该还没资格踏出盘龙宫吧?”
“那可未必!我——”殷狩本想撂下点什么狠话,才一半却又生生忍住了,愤怒的表情转为阴冷一笑,“你们这对狗男女,珍惜剩下的日子吧!”
他正要悻悻离去,忽然听见竹林之后传来一声朗笑:“惜花公子的日子还剩多少我不清楚,但我知道这位楚楚姑娘的时日,应该不多了!”
伴着这阵朗笑,一高一矮的两道人影出现在小路的另一头。殷狩看清来者面容,开口叫了一声:“姐夫!”
江遥转头望去,只见陈煜与一只弓着背、穿衣冠、扛长棍的金毛大猿,并肩朝这边走来。
“宗暗!”云素蹙起眉头,“你也要来凑这个热闹?”
那只金毛大猿虽然弓着背,却比旁边陈煜还要高出一头。它不理会云素的问话,径直走到左近,伸手朝江遥一指,瓮声瓮气地道:“刚才说我笛声难听的人,就是你吧?”
“是啊。”江遥微笑着挺了挺胸膛,“你要打我吗?”
大猿的嗓门顿时提高几分:“既然你自己讨打——”
它刚抬起长棍,旁边陈煜就往前一步伸臂将它拦住,沉声道:“宗兄稍安勿躁!我与这位江兄有几句话说!”
那看上去脾气颇为暴躁的大猿居然对他言听计从,又将长棍放回了肩头,粗声道:“那你先说吧!”
江遥看到这情景,嘴角逸出一丝嘲弄的笑意,道:“一别多日,陈兄你拉帮结派的本事还是半点也没拉下呀!这才吹奏一首小曲儿的工夫,就轻轻松松收了个狗腿子!就算是我,也不得不说一声佩服呢!”
“江兄谬赞了。”陈煜平心静气地道,“在下武技远逊江兄,不得已采取一些偏门手段,还望江兄海涵。”
“看样子你以为你已经赢了。”江遥嗤笑,“想靠这几个人对付我,未免有些天真了吧!”
“江兄误会了。”陈煜不疾不徐地道,“盘龙宫规矩森严,在下绝不敢在此对江兄不利。陈某这次前来,只为了找一个人。”
“你说她?”江遥的视线朝地上的楚楚瞟去。
楚楚被这么多人围着,心中已有不祥的预感,本就缺乏血色的脸上愈发惨白一片。她像受惊的麋鹿一样小心翼翼地打量每一个人,泪水自眼眶滑落脸颊。那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