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门铺就在岳池门边上,这下够黑虎混天星喝一壶的,看他狗日的二王如何捡便宜”
蒋成仁的脸被屋内的暖气一烘,顿时红润了起来。他挥动着粗粝的手掌,看来很是兴奋。也难怪,如果王府兵开到了西面对付二王,那对广安城的蒋成仁绝对是个大利好。
“大哥知道,官军就这幅吃软怕硬的德行赵 荣贵是利令智昏。先前何加起的兵不经打,几仗下来,便被王府兵打掉了一半。赵 荣贵眼红王府兵的首级和缴获,又不知道我们进了城,以为城里只剩下几千神兵,他有机可乘,自然要生出想法来”
蒋成仁由衷地感叹:“正是白兄弟读过书就是不一样他妈的,老子的队伍里,尽是些目不识丁的蠢货只知道打打杀杀,抢东西、搞女人,没他妈的一个有出息”
蒋成仁递过来高帽子,张光培只在心里冷笑。赵 荣贵确实利令智昏,但他久经战阵,对战场的感觉非常灵敏。现在赵 荣贵的军队就在南门外西溪河口右岸扎营,部分探马已经渡过河来,河上还在架设浮桥,摆明了一副稳扎稳打的架势。蒋成仁的城下半道伏击计划落了空,这才又想起自己。
虽然看穿了蒋成仁的想法,张光培仍很豪爽地向蒋成仁拍了胸脯:“如今小弟与大哥合营,小弟自然要尽一份心力的小弟今日看了官军阵形,便想出一道计策,管教赵 荣贵有来无回”
张光陪的话音刚落,蒋成仁的眼睛果然放出光来。
“兵法上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句话小弟知道,想必赵 荣贵也知道。我们不妨先逗一逗赵 荣贵”
“白兄弟请讲”蒋成仁已将一张散发着女人骚气的臭嘴拱了上来,“只要我们不去碰王府兵就行”
朱平槿到达三合铺不久,便带着警卫营去了广门铺。他迫切想知道,第十营这群王府世袭亲兵大败之后的样子。可隆隆的炮声吸引了他,把他吸引到广门铺西面防线的最前沿。
腊月底,这往往是一年中最冷的日子。
呼啸的寒风夹着冰针挤过狭窄的山垭,打得人脸上生痛。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野战,对军队的训练、士气和后勤供给能力提出了最高的要求。总后勤部副部长吴泰跑前忙后,依托嘉陵江和渠江两条供应线,终于将粮食、军械和被服这三大供应品源源不断运到了前线,发到了每个士兵手中。
不过,即便护国军士卒每人都有棉袄、棉裤、棉鞋、棉背心、棉手套,脸上还有棉口罩,在这种天气下,依然被冻得够呛。
广门铺西面防线后高高的望台上,朱平槿和贺曾柄、李存良、舒国平、孙洪等人一起瞭望敌营。
贺曾柄手指那条用陷阱、壕沟、鹿砦和胸墙搭建的防线,又指了指两翼的炮兵阵地,信心满满道:“土暴子不知死活,用弓箭手和几杆烂火铳与我们的大炮、火铳对射。世子请看:这就是对射的结果”
在昏暗旷野中,百十具尸首横七竖八横丢弃着阵地前沿。雪越下越大,那些尸首上长出了一块块的白斑,好像发了霉一般。朱平槿缓缓收回望远镜,轻叹了一口气道:“听说土暴子在广门铺的抵抗极为顽强,你们可知缘故”
“世子,我让小的们审问了俘虏,我也去翻看了尸首。”李存良抢在贺曾柄之前回话,“土暴子在掳掠精壮的额头或脸上烙烧了贼号。黑虎王高的人烙一个黑字;混天星王光兴的烙一个混字。那些精壮说,既然脸上烙了字,落到了官军手里也是被枭首换银的命,不如死战求生”
“这就是了孙子曰:攻心为上,攻城为下。我们不解开那些被掳百姓的心结,他们还会与我们死战两位监军,你二人有何主意”
“世子放心,锦衣卫有的是老手段”李存良又抢在孙洪之前回话,“那就是散布谣言,乱其军心。要让土暴子都以为,我们不仅不杀他们,还放归其家发银、分田、宅子、婆娘,哪样好用就放出哪样我就不信那些个穷兮兮的土贼不动心”
“如何放出消息”
“在广门铺有几十个俘虏,我们还没杀。这些人都不是巴山老匪,而是土暴子在岳池裹挟的丁壮”
这纨绔做事难得认真一回。看来,他进入角色很快嘛。
朱平槿按住笑意道:“李副总监军的主意很好只是这并非谣言,而是真的
子曰:言必信,行必果。谓之士也对俘虏的说辞,政策性很强。不能随意许诺更不能为了眼前的几个土贼而失信于蜀地万千百姓
我们打土暴子,不是为了砍脑袋换银子,而是让百姓生活太平安康。我们的俘虏政策,就是首恶必诛、胁从不问。只要放下刀枪投降,真心悔过,都可以既往不咎,还可以分田给他们耕种孙先生,请你和李副总监军一起去见见俘虏。让他们相信王府,相信本世子要力争让这几十个俘虏成为我们护国军的免费宣传员”
孙洪和李存良领命而去。朱平槿给舒国平一个眼色,舒国平忙道他要到防线上去看看。望台上只留下了朱平槿和贺曾柄两人。
朱平槿跺了跺冻僵的双脚,扯下口罩呼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气。他微笑道:“贺将军,孙先生调查你违抗军令之事,你可知晓了”
“臣知道,钦差回来便与臣说了。他说他保了臣。”
“他是保了你他说你心中有大义,说你事前确实奏报了。不知何故,这信使没有返回中军。”
“臣估计路上被土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