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声音震松了谨德殿顶上的瓦。
“报告臣左护卫千户宋振宗奉命报道”
“进来吧”
一个彪形大汉铿锵而入。看来回到成都这段时间,宋振宗有爱情之水浇灌,是吃得好,耍得好,精神舒畅,难怪腰杆粗了一圈,有向刘尽忠刘胖子发展的趋势
朱平槿尚未开口,这厮已经说话了。
“咦郑大人怎么跪在地上难道您”
“郑大人请起”朱平槿道,“郑大人先到偏殿等候,待本世子唤你”
“臣不走,臣就在这里跪着”郑安民也有执拗的时候。宋振宗赳赳武夫,如果恼羞成怒会不会威胁到朱平槿的安全
“那好,还请郑大人坐着听。”
朱平槿安排了郑安民,开始收拾宋振宗“宋将军,请站直了你乃一军之将戚少保有言为将者,当事事为士兵楷模”
“是”宋振宗收拾了兵痞似的笑容,老老实实立正站直。
“嗯还晓得自己是个军人还有挽救的余地”
“啥挽救”
“队列中擅自说话,军法该怎样处罚”
“俯卧撑三十”
“那执行吧”
宋振宗瞪大眼睛,嘴巴一张一动,却没有声音。见到朱平槿不像是开玩笑,只好趴在地上,顶盔冒甲,吭哧吭哧做起俯卧撑来。这家伙自从有机会穿上盔甲,不拉屎绝不脱下来。朱平槿甚至又一次恶意猜想,这厮以后与小红成婚,会不会那个也穿着盔甲,可穿了盔甲那个又哪个整呢
“报告末将做完了”宋振宗爬起来,满脑袋油汗。
“嗯一身赘肉倒还没有误事”朱平槿阴森森表扬他一句,然后直切主题“本世子问,你来如实回答。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如实回答”
“很好第一个问题,舒国平是你的搭档,他此刻在哪里你该知道吧”
“报告世子,他在为警卫排挑选士卒,进行那什么政审。前天他就到松林山去了”宋振宗看了眼赖着不走的郑安民,揣度着应不应该暴露军事机密,可他想到朱平槿的命令,觉得还是如实回答比较好,“舒先生走时给末将道,他要先到松林山挑选士卒,然后顺路到左护卫去一趟,去干什么他没说。”
“嗯,很好能够如实回答,还有挽救余地”
宋振宗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可是没敢说话。
“第二个问题,上次你到左护卫招兵,那些士兵为何不肯跟你走”
“那些丘八”宋振宗说到左护卫就是气。
“队列中不准说粗话否则再做三十个俯卧撑”
宋振宗双脚一顿,下巴一昂。
“是末将奉命到左护卫招兵。末将给他们讲,只要进了护商队,三顿饭管饱,打仗之前有肉,每月两斗米补助,五钱银子零花买吃食,王府还给他们存五钱银子养老。可是那些丘士兵嘲笑俺”
“嘲笑些啥”
“嘲笑俺是饭桶”
“护商队士兵每人五亩土地的事情你没说”
宋振宗瞪着眼睛想了想,这才点头道“末将说了可是他们还是嘲笑俺嘲笑俺吹牛放屁不交税”
嘲笑宋振宗吹牛放屁奇怪他们为什么不相信宋振宗是政策宣传没到位,还是狼来了听多了,没人相信民无信不立,这是一种可能。但也不能排除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人故意在背后作祟。可惜孙洪到嘉定州去了,舒国平又去了松林山,现在也没人在左护卫有足够的威望。
“世子,宋将军是秦将出身,并非左护卫的世袭子弟,以前在卫里官阶也不算高,故而威信不著,这怪不得宋将军。”郑安民帮宋振宗向朱平槿解释。
他看到宋振宗一介赳赳武夫,在办公室里绷着脸老老实实站得笔直,一点没有外边的乐呵样子,不禁对宋振宗产生了一丝同情。一刻钟之前对世子安全的担心,早已经抛到了爪哇国。而世子对鲁莽军汉的驾驭能力,更让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朱平槿在宋振宗面前走了两个来回,甩头问宋振宗“彭山江口之战前,我们到古佛寺烧香抽签,这事你没忘吧”
“报告世子,没忘”
“刘红婷当时如何为你解的签”
“她说老天爷让俺正大光明,就是做老实人,办老实事”
“你还记得很清楚那本世子再问你一个事,希望你老实回答”
“是末将一定老实回答”
“你们两兄弟原来都是左护卫的军官,你们两人是否在卫里占有田地”
“末将兄弟原不是世袭的军户,俺们是募集的营兵。打仗有了功劳,这才升了官,入了军籍。末将以前在秦军时有十几亩田,流落蜀地后没有占田。左护卫招兵时,他们也没说要给田。他们见末将有官身,打过仗,还有兄弟帮衬,就原职录用,还是一个副千户。”
“没有田地,你们吃什么你的饭量大,喜欢吃肉,还要骑马置办盔甲兵器”
宋振宗对世子缺乏常识的提问有些吃惊,可又不能不如实回答。
“军饷啊俺是朝廷命官,从五品武职,有俸禄的”
朱平槿对宋振宗的回答根本不信。
“你的那点军饷哪够再说军饷还时常拖欠”
“所以末将经常吃不饱,还不能在手下面前流露出来。为了吃饱饭,末将把祖传的首饰都当了为了吃饱饭,末将只好跟着世子自从末将跟着世子,末将便吃饱了”
“左护卫的官兵生活怎样,他们能吃饱吗”
“哪里吃得饱个个穷得像叫花子末将告诉他们,只要加入护商队,立即便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