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拿下陕西也站不住脚,流贼吃准这一点才不怕我们。”

李榆没有说话,眼睛盯着渡口处——几个披甲挎剑的人下了船,正向这边大步走来,为首的那人老远就向他挥手,李榆大声喊道:“伯希兄,河西情况如何?”

“韩城丢了,”孙庭耀擦着汗上了河堤,摇头继续说道,“流贼来势太猛,官军非逃既降,我们只能撤过河,汉民,要考虑动营兵了。”

大同军还没动手,孙庭耀已经先开打了——他原先计划借助顺军把孙传庭拖进河南,待其难以脱身之际,按照武昌模式再来场“西安革命”,自由党、公民党和商会对此也大力支持。孙传庭前脚出潼关,孙庭耀后脚跑到西安串联同伙,不过还没来得及动手,孙传庭就兵败身死,顺军进入西安城,他那帮乌合之众立刻做鸟兽散。孙庭耀不服气,跑回老家三原重新拉队伍,还打了几场小胜仗,顺军吃了亏,出动大队人马清剿,这家伙又逃到黄河边的韩城继续顽抗,前后折腾了个把月,终于还是撑不下去了。

“逃难到河东的乡亲有五六万,我打算挑选精壮组成讨贼军,再从丰州雇些老兵,这点钱陕西人出得起,我有包克图铁厂,武器也不愁……”孙庭耀继续说着,发现李榆似听非听,却一直注视他身后的年轻人,一拍脑袋把年轻人拉过来介绍,“这是我亲侄子,孙枝蔚,字豹人,老孙家下一代属他最有出息,不但学问好,还有股子豪气,这次毁家纾难打闯贼,老家呆不下去了,就跟我过河避难。”

“晚生读过青山先生的《北行录》,早有心到大同游学,所谓‘民胞物与’也许就应在丰州,可惜学业缠身,今天才有幸拜见归化侯。”年轻人大约二十出头,身披铠甲、腰佩短剑、还背了一杆步铳,显得格外英武,上前一步行礼说道。

李榆皱起眉,李槐在他耳边低语道:“所谓‘民胞物与’出自宋时关学领袖张载《西铭》中‘民吾同胞、物吾与也’,就是人类万物皆乃天地所生,世人即是我同胞,万物即是我同类,与我大同倡导的‘仁爱’不谋而合。”

“到底是巨儒啊,大胸怀才有大格局,‘民胞物与’比顾炎武说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更有气派,豹人既然有心去大同游学,不如去大同大学吧,上阵杀敌不是读书人干的事。”李榆笑着点点头,招呼身边的人下了河堤。

众人回到大帐坐下,李槐首先挥手说道:“诸位,流贼心腹大患也,我大同绝不会任其猖獗,过河只是个时间问题,老实说,老帅几年前就拟订了出兵西北的计划,这也是无可奈何,丰州的山西人、陕西人太多,两个地方长期糜烂,对民心士气不利。山西情况逐渐好转,但西北实在太穷,我们一直望而生畏,杜孟卿从东胜卫来信说,解决西北问题只能两个办法同时并用,第一退耕还牧,利用河西走廊发展工商,第二移民河套,利用黄河之水开荒种田,但这都需要大量的钱啊!”

“扬州有不少秦商,我派人去联络了,他们多少能筹些钱。”孙庭耀挠着头说。

李榆沉思片刻后说道。“伯希兄跟我回大同找议事院,实在不行先打了再说,这个月必须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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