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序三堂长老手捧经卷站在门前,笑着朝禅房内的法川笑道“法川师弟,今日可是放两百法坛试论的日子,你怎么还在禅房里啊?”
金帛脱手,法川弯腰扬头僵在原地,颤声道“三位师兄”
“调动人手,改变禅会这样的大事师兄们帮不上你,但立论出题这种小事,吾等还是能出一分力的。”
堂主大和尚捧着经卷笑道“眼下离放题还有些时间,师弟不如看看师兄们写得试论,看看哪些合用?”
在曾经的首座法川看来,三堂便是养老的地方,说是研究经典,不过是些拿着律宗经费挥霍的米虫。
可在这危难之际,却是这样三位他看不上的家伙伸出援手,这让法川隐隐明悟。
或许无用之用,方为大用!
……
南山宗放题
两百小和尚自山门鱼贯而出,手中或是金帛,或是竹卷,在山门石阶上依序站好。
时辰一到,抖开经卷,两百道试论便映入山下无数佛门弟子眼帘。
“万法归一,一归何处?”
“不空如来藏是空还是不空?”
“心外无法,满目青山,何故?”
“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如何顿澈自性光。”
“问当今禅宗,是何形势,当今佛子,如何以待,才可宗风大济,登渡彼岸,谁能得见,道出来?”
二百道试论,包含道、法、自信、见识、禅机、智慧、眼界。
堂皇出现在眼中之时,竟让人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同样是研读佛经,却未曾有人做过这样的思辨,如今只是看题目,便让人觉得受益匪浅。
原本在僧人的预想中,当放题日到来,他们该以最快速度将踢选择,然后去对应法坛试论。
因为越早去做试论,论点冲突的可能便会越小,成功晋级的机会也就越大。
只是面对这二百道南山宗高僧大德的试论,众人却生出不想走的念头,只想看一些,再,看一些。
云端之上,西序首座同三堂长老看着底下僧人痴醉的目光微笑颔首。
首座法川扭身对三堂长老拱手谢道“若非三位师兄伸出援手,法川险些辜负八方来客,请受师弟一拜!”
“师弟何须多礼。”
堂主大和尚将躬身的法川扶起,叹道“师弟想出这样的法子,也是为了律宗千年的清誉,吾等同时律宗僧人,哪能只让师弟一人辛苦。”
“堂主师兄说得对。”
西堂长老笑着附和道“这些日子师弟将自己关在禅房中,为兄真怕你急出个什么好歹来。”
“惭愧惭愧。”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
堂主大和尚摆摆手道“要知道后山还有最重要的一群宾客没有安排呢!”
分割法坛,目的是为了减小衍善那篇禅机佛偈的影响力,所以整改的这两天谁都没有通知过那位宝相庄严金身罗汉佛。
眼下木已成舟,米已成炊,即便衍善再有不满南山宗也兜得住,只是这关系嘛
首座三堂相互看看,最后还是法川咬牙道“三位师兄这些日子立论辛苦,邀请衍善罗汉,讲明法会变动之事,自然要由师弟来办!”
“如此,甚好!”
听闻法川愿意接过这个烫手山芋,三堂长老忙不迭的点头,然后化作遁光消失。
衍善注定会成为佛国的一方巨擘,今日之事,必然会成为心中的一根刺。
此种因果,即便是律宗三堂这样的存在也不愿意承受,法川能够挺身而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阻止正确,哪会没有代价。
……
南山宗后山禅院
首座法川带着忐忑的心情敲开衍善休酣的门庭,从院中走出的宝相庄严金身罗汉佛仿佛天人谪仙,若琉璃般剔透的肌肤反射着慧光,耀眼得让人睁不开眼。
仅仅是远远照见,便让法川生出一些愧疚,他明白衍善那纸佛偈的价值和正确,只是它不能出现在本届的机锋禅会中。
因为那必然会引起整个佛国的震荡,只是这种事,自己清楚,对方又哪能不明白呢。
可他就是敢不顾自身,不计荣辱,要将这现实昭告佛国。
相较于衍善的勇气,自己这位南山律界的首座大禅师,反倒像个龌龊卑劣的小人。
等衍善走到近前,法川将斟酌半响的语句说出“衍善罗汉,因为本次参加机锋禅会的人数太多,所以本座在城中设立了法坛,并出了深浅不一的试论辩题,好让远道而来的弟子能够参与到机锋禅会中来”
因为心虚,法川从始至终不敢直视衍善的双眼,因为他知道,这样的借口,实在太过拙劣,他心底的想法,在这片光亮中根本无法遁藏。
或许下一刻,这位无相禅寺的顶级佛子便会开口讥讽、揶揄,那自己便受着吧,舍去这张皮面不要,只要让衍善撒气便好。
法川是这样做得心里建设,或许是太过心虚,所以他没有注意到,随着他的讲述,衍善的双眸越来越亮。
“禅师不愧南山宗大德,如此整改,能让机锋禅辩不再是只属于禅宗顶层佛法的思辨,也让初得慧果,慧境迷途的弟子能够有辩禅思法,机锋顿悟的可能,若是日后机锋禅会能沿袭禅师创举,定能造福八方佛土,万千禅寺!”
衍善语气真诚,对机锋禅会的改动大加赞赏,好像浑不在意自己被邀请到了律界浮屠,那呕心沥血的禅机佛偈无法广达世听。
“衍善罗汉不怪本座?”
法